印象中,房思容的父母一直都很重视房思容的眼睛。
当房思容把电脑合上抬起头的时候,她才发现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在房思容的印象中,父母对这件事一直都很上心。
她松了口气,像是把身体里残留的废气排出来似的。
醒州大学坐落于两所学校之间,有点像内陆国家。
两位穿着志愿者马甲的学长站在校门的两侧,还有一个扎着麻花辫,身穿明黄色百褶裙举着麦克风的学姐在采访着腼腆的新生。
尽管那位被采访的新生紧绷绷的,满脸写着抗拒。
举着麦克风的学姐像是校园电视台的成员,为了赶拍摄进度所以不折不挠。
当车子缓慢地驶进学校大门的时候,站在校门的两位学长笑容可掬地迎了过来。
房思容的妈妈抽了张纸对折后抹了抹泛红的眼角,爸爸微微仰起头,努力的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倒回眼眶,然后下车帮思容打开后备箱。
“爸,你哭什么啊,搞得好像我出嫁一样。”房思容忍不住揶揄道。
母亲抹眼泪不足为奇,倒是父亲让房思容觉得很新鲜。
“哎,我只是眼里进沙子了!”父亲吸了下鼻涕,把车上的行李箱卸下来。
房思容意识到这是一个中年男人最后的倔强。
撒谎也不要撒这么烂大街的慌好不好!
新生背着厚重的书包,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则拎着一个水桶,像是初中辍学进厂打工的工人。
他们拿着录取通知书,一脸无措。
蝉鸣不绝于耳,像是在树上举行一年一度的吐槽大会。
房思容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被浓烈的草木气息包裹着,抬头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枝,分割出瓦蓝瓦蓝的天空。
她的大学生活就伴随着父母的惆怅,梦一般的开始了。
九月份的太阳像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修炼过,房思容每天都在和毒辣的太阳之神讨价还价,希望它能大发慈悲,实在不行就收敛一点。
太阳之神却每次都闭目塞听。
房思容写过一封投诉信,奈何找不到发出去的渠道,只好仰天长叹。
她想举起一把箭,把太阳之神暂时射下来然后浸在冷水降温,却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把神箭。
如果后羿还健在的话,她一定会去请教,问他当初是怎么把九个太阳从高空射下来的。
即使那是神话传说。
闹钟还没响起,房思容就醒了,下半夜的时候空调温度被调的很低,她是被冷醒的。
玻璃上附着的一层水汽淌了一地,房思容的喉咙干的咽口口水都痛,好像有团浓稠的痰横亘在那里。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悠长的梦,省略了很多细枝末节,等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才发觉开学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班上的男生都对平素拒男人千里之外的房思容颇感好奇,也屡次三番的刺探她到底有没有对象。
甚至有自己从未照面的男生在表白墙上表白她。
[墙墙,我要表白汉语言文学(1)班的房思容。匿匿匿。]
[墙墙,帮我捞一下这个女孩!]
房思容嗤笑,还配了张图?她点开照片,一张糊到透顶的照片赫然入目。
照片中的自己举步走出食堂,转首做了个撩头发的动作,很明显是别人偷拍的。
班上的男同学都很关心房思容的感情状态。
有一次班会结束的时候有几位男同学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公然塞情书给她。
房思容一哂,然后撂下一段让所有男生都瞠目结舌的话,“不好意思,我对雄性不敢兴趣!”
对雄性不感兴趣!
长这么好看原来是拉拉啊?真晦气!
不过有勇气公开自己性取向的女孩子确实寥寥无几。
不过这样不是可以避免踩雷吗?
这一个月周而复始。
只有征文比赛的结果让房思容稍微有些盼头,也只有征文比赛才能够称之为里程碑。
想到这,房思容的心就皆是欣喜的底色,恍若涂了一层蜂蜜。
吃完饭堂一楼的拉肠,房思容像往常一样上着早八。
辅导员掐点来到教室,还领着一个拥有压倒性身高,浑身散发着青春荷尔蒙的少年。
难道他就是老师口中的暂缓学生?
青春是有气息的吗?
为什么他一出场,房思容就感觉到有一股青春的气息迎面而来,空气里参杂着薄荷和青柠的气味,那么的沁人心脾。
吸上一口,神清气爽,像是续命丹。
倘若青春真的有气息,那应该就是他带来,像他这样的吧。
当这个清俊的男生迟缓走进教室的那一刻,班上的男生一脸轻蔑,而原本因为犯困而趴在桌上打盹儿的女生则发现新大陆般,纷纷露出了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