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默念完这句话后,房思容的眼泪就无声地流到腮旁,然后砸在地面上。
她捂着钝重的胸口,跑到一个荒凉的角落,脊背靠在墙上,整个人慢慢地滑落,然后瘫坐在地上。
一遍又一遍的温习那已经入土了的爱情,无药可救的爱情。
翌日,果不其然,房思容因为和傅宜堂同框而再一次登上了微博热搜。
房思容刷着评论:
[为什么你要往我男神的身上凑?不是你提出的分手吗?好马不吃回头草,求你远离傅宜堂!]
[这女的是不是想红想疯了!]
[这女的怎么又跑出来兴风作浪了!]
房思容这个名字上一次出现在热搜榜上,还是被傅宜堂书粉围攻,自己单方面宣布分手。
那时候的房思容蹲在墙角涕泗横流,那时候的她被一阵谩骂包围,恶意评论劈头盖脸。
那时候他的解释被那阵怨毒的骂声盖了过去,房思容怎么也听不清,怎么也听不进去。
那时候的她对世界充满怀疑,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独自承受着舆论。
经过了时间的沉淀,如今她的心脏早已变得异常强大。
她学会了能屈能伸,却学不会该怎么去忘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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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剪辑师打开Pr软件,把一个冗长的长镜头导入到界面。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无际的时间轴。
实在不行就把末尾用剃刀工具剪掉吧!
我靠,这么长的电影要渲染到什么时候?
怎么才能把他们的故事剪得别出心裁?
时光宛然一部还没有彻底剪完的电影,被鼠标一直挪移着,然后松开,最终滞留在房思容恣意缺憾的大学时期。
房思容上大学那年是二O一五年。
八月三十一号是新生报道的第一天,房思容坐着父亲的车一路向阳,化身追光少女。
其实家里到房思容所在的醒州大学就只有十多公里,搭个公交就到了,但思容爸爸这个女儿奴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孑然一身太危险,因此高调的向公司请了一天假,搞得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房思容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醒大。
房思容好几次想说自己能行,但一看到爸爸这么上心,到嘴边的话又只好硬生生地咽回喉咙。
从车窗倒退过去的是回家的路及桂花树,想到这,思容就有点感伤。
怎么就离开桂花乡了呢?
怎么就长大了?
房思容坐在后排,把笔记本电脑架在大腿上,在键盘上敲着字,写着自己的小说。
为此父亲把车开的很平稳。
“容容,写多少字了啊!”
坐在副驾驶座的妈妈回过头来,她把剥好的花生米放在手心上等着房思容拿。
房思容目不斜视,把手伸过去,像个盲人似的在空中乱摸。
妈妈直接把花生米塞进房思容嘴里。
房思容意识到情况不对,才勉强抬起头。
她看着母亲那张关公似的脸,一面咀嚼着,一面说:“不多,就十来万字。”
“写了三年就十万来字!你这效率……”
其实就两年,高三这一年是不能算进去的。
她之所以写的慢,是因为一直都在修修改改,精益求精。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很讨厌自己创作出来的文字,她的直感也总是告诉她,你的作品有欠缺,有弊病,但她绞尽脑汁也不知道欠缺和弊病到底在哪!
就像看不到自己后背长出的一颗痘,尽管扭着脖子,照着镜子,但也看不到它。
需要别人指出来,可就是没有人指着那颗痘,告诉房思容究竟在后背的哪个位置。
她不敢直面她所写的文字,就像躺在病床上的妈妈不敢直面干瘪的新生儿。
身边的朋友乃至她的老师都夸她的文笔好,但她知道那是恭维,是反语。
“兵在精而不在多!”爸爸总是会在第一时间赶来替思容解围,”容容敢于动笔就已经超越很多人了。”
妈妈被怼的哑口无言。
坐在驾驶位的爸爸掌控着方向盘,忽然扭过头来,问:“有没有拿去签约啊?”
爸爸的这段话有着灵魂拷问的意味。
房思容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苦笑着,说:“暂时没有。”
其实写小说就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在和自己对话,她可没有勇气拿去签约,更何况××文学城群英荟萃,大神比比皆是,自己何德何能!
有大神带她还好说。
“要自信一点!”
父亲向房思容投来肯定的目光。
阳光透过车窗斜照进来,房思容的母亲把花生米捻去皮,花生皮在空中飞舞着,父亲看花生皮缓缓飘落,紧接着盖在车头上,脸皱的恍如苦瓜。
“容容,”房思容的母亲看了眼后视镜的女儿,“咔嚓”一声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了一下花生,说:“国庆咱们就把近视手术做了吧,我已经预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