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容的母亲拿着一大沓照片在认真挑选,一直在碎碎念。
“这个好,有点像那个演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高伟光……”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种方式择偶。
房思容叹了声气,大写的服。
“你跟妈妈说说是什么原因,因为妈妈真的很着急你的终身大事,是不是你的那个位置还想留给那个人?”
那个人?
傅宜堂是不配拥有名字吗?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人的名字居然变成了禁区,变成了未满十八不得进入的网站。
“妈,你直接说他名字不就行了吗?还那个人,不知道是谁之前一口一个宜堂,叫得可亲热了!”
房思容的母亲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的眼里闪烁着希望,“看来我今天叫白椴来还挺管用。”
“妈,你可别脑补啊,我和那个人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人啊,总得从那个失败的过去走出来吧!”房思容拍了拍胸口,一副很慷慨的样子,“你女儿我,杀死了那个悲观的自己,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你不应该高兴吗?”
房思容扬了口气,抿了抿唇。
她很想说自己这辈子都不结婚了,难道女人的归宿就是婚姻吗?然后起身甩下一个洒脱的背影,义无反顾,穿过妈妈的奚落声,把她的怒气冲冲当做自买气受,然后大步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可在父母的眼里,这就算大放厥词,大逆不道。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太怯弱了,这样太伤母亲了。
被人伤过才会深有体会,所以房思容不敢轻易伤害别人,如果实在拗不过,那么就把对他人的伤害降到尘埃。
曾经的她也很憧憬童话般的爱情啊,曾经的她也是一个爱听《异想记》,伤春悲秋的少女啊。
“您这话先自个留着吧,等我三十了,再重新从肚子里掏出来好吧!我的人生旅程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被婚姻所束缚了呢?我也立下了一个flag,新的一年剧本以自由为主题,要活成一个敢爱敢恨,不沉迷过去,不狂热期待未来的大女主!”
“哼!”房思容的母亲不以为然,她拿着一双筷子在一碟醋溜白菜里扒拉着,“那我等着你打脸。”
房思容连碗都不刷就回到房间。
她对着电脑的空白界面,头脑一热,开始着实写一部新的作品,以父母催婚为题材。
以前的房思容喜欢一头扎在一个梦幻的青春王国里,如今她选择站出来为女性发声,批判中国式催婚。
这个故事写到一半的时候,一家网文界的头部公司就向房思容抛来了橄榄枝。
房思容心动了,但一想到自己带的是高二学生,怎么能递辞职信一走了之呢?
她怕当面见到傅宜堂,更怕误人子弟,所以就婉拒了。
但那家公司死乞白赖,房思容拗不过对方,就说等我把2018届的毕业生带出校门先。
其实两件事本可以兼顾,齐头并进的。
但房思容没有这种能力,她喜欢把一件事做到极致。
与傅宜堂分手以后,房思容没有刻意逼自己去忘记什么。
把傅宜堂的照片删掉后,又恋恋不忘地在最近删除还原。
相册充斥着他的照片,眼不见心不烦,房思容索性换了部手机,就让那些让人不顺心的东西去它该去的地方待着吧!
床底下还有一大箱自己青春时代视若珍宝的小说。
她本准备把塞在床底下吃灰尘的小说拉去卖废品。
前脚刚把一大箱小说交给卖废品的大爷,后脚就迈开腿,追他追了两条巷子,气喘如牛地说:“大爷,我不卖了!”
房思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就掏了十块钱塞到那位大爷的兜里,就当是跑腿费了。
她抱着怀里沉甸甸的箱子,好像抱着自己那段沉甸甸的过去。
那段过去愚不可及。
那段过去有关于傅宜堂。
她差点就把自己那段沉甸甸的过去贱卖了。
其实小说和傅宜堂根本不需要卖掉,因为它可以祭奠自己的青春。
想到这,房思容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是你,让我的青春很绚烂,也是你,让我的青春很糟心。
是你,赋予我青春甜蜜 ,也是你赋予我青春血腥。
房思容以为青春是一颗彩虹糖,可在嘴里含着含着,那层糖衣悉数褪去后,她才觉察到那是一颗药。
入口清甜,紧接着留给她满口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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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个清晨,地铁上,也不知道少了哪根筋,吃错了什么药,房思容从口袋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写了这么一段话:
真好笑,我们竟然会因为一首《异想记》而相识。
原来那首《异想记》见证了我们之间的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