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她特别像被成千上万个网友掴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以至于一年后的今天她还记得那种眼冒金星,火辣辣的痛感。
一年前,她听见观众席里有人大喊“文坛要完了!”一句“文坛要完了!”吞噬了稀稀疏疏的掌声,盖过了稀稀疏疏的掌声。
房思容当时在想,我有这么差劲吗?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别人就这么讨厌自己。
现在她才知道,跟傅宜堂绑在一起就是一种错。
她错了,她自始至终都不应该爱上傅宜堂。
她不该爱上那个洗完澡后身上散发着一股清香的少年的,她不该爱上那个喜欢吐舌,喜欢把自己的腹肌照公之于众,没有任何分寸感的少年的。
一年过去了,但她始终没有忘记一年前那个被拉踩的自己,那个被唾沫星子淹死,重新复活的自己。
我就是傻,房思容自嘲。
“你看傅宜堂多好一男的,你给他买粉红色内裤他也愿意穿,多尊重你,多给你面子。要是换其他男的,打死也不会穿粉红色的内裤吧!”
聊着聊着,白椴开始夹带私货,真下头。
其实房思容最怕的就是与自己和解。
她宁可碰一鼻子灰,去跟一个丧尽天良的人和解,也不愿与自己和解。
与自己和解太费勇气了。
她的勇气太值钱了,以至于房思容不敢乱用。
别人是经费在燃烧,而她是勇气在燃烧。
她也没这种能耐。
房思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白椴。
她把婴儿放在摇篮上,轻轻晃了晃说:“白椴,是不是除了傅宜堂,我们就没别的聊天素材了?你这话我都听我妈说了无数遍了,如果你是她派来说服我的,那请你自行离开,慢走不送。”
白椴有些惋惜。
“人有时候都太毛焦火辣了,所以很有必要冷却一下。”房思容拿汤匙搅着蜂蜜水。
房思容很喜欢收录在张韶涵第十张音乐专辑《?》里的那首《河》。
她对那段歌词记忆犹新。
时间像一条不回头的河流
我们还企盼着可一瞬都变了
疫情打乱了很多人的生活节奏。
开工延期,让很多家庭断了经济来源。
房思容是幸运的,因为有一份相对比较稳定的工作。
但网课也给房思容平添了很多烦恼。
比如学生不自觉,把直播晾在一边,然后跑去打游戏煲连续剧。
比如没法跟进每位同学的进度。
房思容下楼倒垃圾的时候,若有若无的听见有几声哀鸣声。
她俯下身,到处寻找发声物体。
借着皎洁的月光,房思容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发现了一只黑白相间的猫。
它躺在草丛,目光饱含着哀求,乍一看,好像在流着眼泪,这令她想起了傅宜堂。
房思容蹲下来撸着它,温声细语地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啊?”
只见那只猫叫的越发起劲,好像把所有委屈都告诉给了房思容。
房思容才发现它的左腿被随手一扔的塑料袋缠着。
或许是它一直都在挣扎,所以左腿都被塑料袋磨出血了。
房思容急的潸然泪下。
“要不你今晚就先住在我家好不好?”
房思容觉得它和自己很投缘。
其实她救下的不仅是这只猫,更是救下了在颁奖典礼哀求着自己的傅宜堂。
也许这样她心中的疼痛就可以减轻一分吧!
圆满了!
房思容一边养着这只颠沛流离的猫,一边帮它寻找自己的主人,可养了半个月还是没有人认领,房思容索性把它留在了自己身边。
房思容才发觉自己养了一只很黏人很八卦的猫,它喜欢甩着尾巴跟在房思容身后,就连房思容上洗手间,它都会用爪子抓着门。
房思容火冒三丈。
“堂堂,要是你把门抓出痕了,那这个月的猫粮就取消了!”
说它八卦,是因为每当房思容跟人打电话的时候,它都会侧耳细听。
网课的时候,它就跳到房思容的身上,在她的身上打着滚。
房思容拍了一下它圆乎乎的脑袋,“你一直旁听,交学费了吗?喊我房老师了吗?”
堂堂一脸懵逼。
下课后,母亲做了一桌子菜。
房思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咽了口唾沫。
堂堂跟在她的身后,就像鸡崽子跟着母鸡。
在房思容看来还很遥远的催婚,终于从犄角旮旯里冲了出来,和她撞了个满怀。
“哎呀,妈,我还不想结婚,我今年才二十二你就这么催我了,要是三十岁还嫁不出去你不得像楼下的孙大妈那样天天举着把菜刀满大街追着她的孙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