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傅宜堂不动声色地说:“思容,这周末来不来我家吃饭?”
房思容微怔,和傅宜堂已经发展到见家长的这一步了吗?
房思容双手抱胸走在种满桂花树的人行道上,时不时有几辆自行车疾速而过,这让她打了个寒噤。
房思容下意识地把衣服裹紧,然后继续蠕蠕而行。
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暗香,房思容贪婪地呼吸着,她好想把桂花味的空气都打包带走。
房思容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那是昨天晚上妈妈亲手制作的桂花糕还有蛋黄酥。
房思容也参与了这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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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今天的阳光很暖很刺眼,飞沙走石,把头发都吹掀了。
出门前房思容只扭开唇膏简单的涂了一下有些龟裂的嘴唇,尽管白椴教给她很多化妆技巧,但房思容觉得太繁杂了。
她懒得拿一大堆瓶瓶罐罐的化学物品在脸上作画,她每次看到班上的女生把自己的那张脸整得像艺术品似的时候,都会不解的问,脸上涂这么多层东西毛孔还可以顺畅的呼吸吗?
反正她不会给自己的脸太多负担,她也不会把自己的脸当做一堵墙似的刷上一层厚重的粉底,她顶多在夏天的时候涂上一层防晒霜,秋冬的时候抹点温和的儿童面霜。
傅宜堂说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省事、最朴素,最不拖拉的女孩子。
一股类似奶油饼干的奶香味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房思容看着镜子中反射的自己,一头乌黑的头发自然地垂落在她的腰际,藏在眼镜后面的两颗眸子很清湛,犹如井底般深邃。
脸蛋红扑扑的,笑的时候苹果肌轻轻地被牵动起来,露出一排贝齿,给人一种身上的疲惫都消弭的感觉。
那张细腻如玉的脸只用面霜打了底,本来这个年纪就不需要化妆品的帮助。
到傅宜堂家的路途并不远,出小区后直走,拐个弯就到了。
大概六分钟左右。
房思容揿了揿门铃。
她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如果是傅宜堂父母开的门那自己将如何面对?
有人拧开了门把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是傅宜堂那张令人定心的脸。
傅宜堂双手抱胸,“你终于来了,我可一直守在客厅,就等着当你的专属门童。”
房思容在玄关换上了拖鞋。
傅宜堂的家收拾的极为干净,采光也特别好,一进门,房思容就嗅到了特别好闻的檀香。
神龛前供奉着四个干枯的苹果,阳台的玻璃门擦得锃亮,一点水渍都没有。
傅宜堂接过房思容的礼盒,表情有些苦涩,“带什么礼物啊,你人来比什么都重要!”说完,他朝在厨房里忙活的两个背影喊:“爸妈,思容来了。”
“叔叔阿姨好!”房思容有些拘谨。
傅宜堂的父母回过头来。
他爸爸和傅宜堂好像一对孪生兄弟,俨然是他的成熟版,但比儿子刚劲,可能是经过了岁月的沉淀,和青涩的傅宜堂相比也更有魅力。
虽然两个人的五官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但性格却一点也不沾边。
他爸爸很寡言没有儿子那么爽朗,目光也流露着忧戚,像是悲情戏里多愁善感的男主角。
傅宜堂长相随父亲,性格随母亲,她妈妈把头发绾了起来,是一个很知性的女人。
虽然五官没有给人一种很惊艳的感觉,却很是耐看。
“别客气啊,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傅宜堂母亲的声音非常婉转。
吃饭的时候傅宜堂的父亲不时的用一种探询的目光看着房思容。
“我听宜堂说你会写小说?”
房思容怯生生的,双腿拢在一起,她像擦火柴似的摩擦着手心,像根绷得紧紧的箭一样,步步为营,如覆薄冰。
“但我写得不好!”房思容很喜欢给自己下定义。
傅宜堂的父亲觉得自己好像在给一个女孩上刑,他是始作俑者。
房思容夹菜的时候用着公筷,吃饭的时候又重新拿回自己的筷子,颠来倒去,像抢电视看的孩子来回切换频道。
这种讲究趋于病态。
吃完饭后,傅宜堂的父亲坐在沙发上沏茶。
傅宜堂母亲的目光一直粘在房思容身上久久不愿挪开,这让思容有些不自在。
房思容的眼帘慢慢地垂下去,她好想戴上一副墨镜然后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世界。
这样别人就不会透过她的双瞳剪水窥见她的心事了。
或许是羞涩的样子和提眼镜的举动被傅宜堂看在了眼里。
“妈,你能不能别老瞅人家!”
傅宜堂的母亲撅着嘴,“我饱饱眼福不行啊?又不是经常能看到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然后笑着对思容说:“喝茶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