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你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呢?为何,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
……
“啊……”
云空眼还没睁开,便觉得脑中如坠千斤巨石,沉闷的痛感占据了他整个脑袋。
少年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用手捂住了自己地额头,按着那仿佛要裂开了的太阳穴,不住揉着。
回想起前一刻还栩栩如生的梦境,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连钝痛都没有了。
有好久了吧,没有梦到那个人了。
回想起来,梦中清晰至极的面容到了清醒的时刻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所能刻画出的,只是一片空白。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张熟悉的脸,竟然只能在梦中才能记起了……
云空在原地坐了片刻,这才摸索着掏出了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震动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这一发声,他反倒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那是一种沙哑至极的、完全不似自己声音的音节,突兀地从他嗓子里冒了出来。
云空忙清了清嗓子,这才感觉嗓子眼如火烧了一般,口干舌燥的分外难受。
他将石桌上那瓶还剩一半多的雪碧拿在手上喝了一口。这才勉强止了喉咙里分外撩人的痛感。
天依旧是黑的,但山下城市中只剩下路灯的光芒了,想必他酒醉到此刻已是过了不少时间,就是不知道具体到什么时候了。
“云空,你最近事情好像没有什么进展啊?”
电话的那一头,是这半年多来云空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没有任何寒暄的直接将话题引入主题。
“……”
云空几乎要凝固住的大脑勉强地运转了起来,辨认着这个声音所属的人的身份:
“雷先生。”
电话那头的,正是他的顶头上司:雷虎。
“十二个月已经不足四月,可我看你如今还甚为悠哉啊?如果一个月内再没有什么进展,我觉得你可以先回空山来了。”
云空心下一凛,皱眉道:
“可是雷先生,一年之期怎可说改就改?”
“你也没在认真干活,不是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冷笑:
“云空,我警告过你了,别想耍小聪明。别以为现在空山局势比较乱,你就觉得没人管你了。一个月内如果不把云天带回来,你就自个儿回来吧!”
不待云空反应,电话就被掐断了,而后,是一阵绝望的忙音。
“嘟——嘟——嘟——”
“混蛋!”
云空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头好像更痛了,他两手都捂住了脑袋,只觉得愤怒混合着一丝恐惧,从胸膛中直烧入脑袋,烧得他分外难受。
坏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令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
——他们竟然知道了?他们竟然知道了!
——可恶……可恶啊!
他知道空山组织不能信任,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竟然直接耍赖,将剩下的四个月硬生生缩短为一个月。
身旁似乎有人走过,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云空一惊,忙抬起头来。
——却是银。
“你还没走?”
云空有些诧异,
银白的面具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漠然表情,直直对着他看了半晌,银像是有些无奈地,用筷子沾着水,在石桌上写道:
“你让我留下的。”
云空一愣,挠了挠头。
不知记忆到底断层在哪,似乎是啥都不记得了,总而言之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留他下来的记忆。
面前的银看起来似乎很是兴致勃勃,竟然破天荒地用文字与他交流了起来。他继续写道:
“喝醉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抓着我不让我走。”
云空又是一愣,虽然没有印象,但想起那副场面不由得还是面色一红,尴尬地咳了一声,道:
“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记得我说了什么了,如果说了或者做了什么冒犯的事,别记在心上啊。”
银放下了筷子,再次看了他半晌,良久没有说话。
云空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
“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银摇摇头。
“那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我真的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云空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惶恐了。
“……”
银像是翻了个白眼,但这应该只是云空的错觉。他站了起来,却没有离去,只是坐在了亭子的护栏上,背朝着他看着茫茫夜色,不再说话。
想来之前他也是这么一个模样,一直在这守了一晚上。
不知为何地。
云空有些莫名其妙,看着那石桌上的字逐渐风干,忽然觉得眼皮一跳。
明明是陌生的笔迹,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想再仔细琢磨,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