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空则是环视了一遍周围环境,发现窄窄的公路对面矗立着连绵不绝的单元楼,十几栋连在一起就像是一面巨大的墙壁横亘在天地之间。一栋栋高楼间间距很近,充分利用了地皮面积。看样子这个小区便是这个城市的经济适用房区了。
“外面世界的人类真奇怪,房子都空着没人住还在不停地建。”
云空看着眼前着无穷无尽的高楼,不禁感慨了一句。
已至夜晚与白天的交接时分,一栋楼上住了几户人家还是很明显的——只见这些楼中亮着灯的房间其实并不多,零零散散地分散在一栋楼的各个位置,反倒衬得那些漆黑的房间黑得更为渗人。
张求痴漠不关心地撇了那些无法忽视的高楼一眼,转身率先向远处那个隐没在一群低矮房屋中的烟囱走去。
云空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远处,逐渐变为青黑的天空中,那烟囱已是暗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但岁月洗礼下的斑驳,却是再暗上几分也无法从人们眼中被抹去的。
无疑,那里便是罐头厂的方向。
至少是十几年前的罐头厂。
路的尽头,等着他俩的会是什么呢?
※※※※
“天暗了我都看不清了,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不,再打几球,我还没打过瘾呢!”
破旧却空旷的水泥操场上,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正拿着羽毛球拍大声交谈者,已经被打变形了的羽毛球落在了男孩的脚边,但他并没有去捡的意思,只是一脸疲倦、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对面的女孩。那女孩比他足足高了半个头,有些微胖,正神采奕奕地指着那男孩大声道:
“高宝宝,你再不去捡球我就明天中午去你家吃饭抢你的螃蟹你的苹果你的蛋炒饭!”
那男孩闻言白眼一翻,笑骂道:
“臭不要脸啊你!”
“嘻嘻。”
女孩得意地笑着,童言无忌,哪里有什么害羞之意?她将羽毛拍反手一翻,竟像弹吉他一样夸张的“弹”了起来,边弹边人工配音,不伦不类地唱着:
“高宝宝你快~~捡球
再不捡我~~去你家~
蹭吃蹭喝~蹭冰箱~
你怕不怕怕不怕怕不怕啊~”
“好了好了行了行了,怕了你行了吧。”
男孩终于还是弯腰捡起了球,一脸无奈:
“最后一局啊。”
“哎~~~~”
女孩一脸不满。
男孩双眼一瞪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操场外围石桌石椅那突然有人声传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两个孩子双双转头看去,只见昏暗路灯下两个男子站在操场外,其中一个正向他们俩招着手。只是略微犹豫,两人几乎同时迈开了步子跑了上去。
“啥事呀。”
先开口的是那女孩,大大咧咧地丝毫不怕这两个陌生人。
先前与他们招手的那个男子摸了摸女孩的头,问道:
“你们知道罐头厂吗?有人告诉我顺着烟囱走就能到,可是我们明明是顺着路进来的却没想到了你们这,我们应该怎么走呀?”
这两名男子正是云空和张求痴。
两人顺着那烟囱的方向转入了一条由大小一致、颜色各异的半米长四分之一米宽的石头铺成的岔路,一路上道路两旁是人工痕迹明显但已荒草丛生的绿化带,足有三百米的路段里除了主干道和绿色植物,竟是啥也没看见。没有房屋,没有人迹,只有那看似近在眼前却毫无接近办法的烟囱。
就在云空有些不耐烦想趁着四周无人去高处一探究竟时,道路忽的一转弯,竟是柳暗花明——路的尽头俏生生伫立着一扇拱门,而那拱门后面,则是几株参天大树和数栋看上去颇有些年份的、80年代建筑风格的废弃员工宿舍。它们之间相互挨着,要不是还有些昏黄灯光,昭显着几分人气,都可以拿去当鬼片场地了吧。
心里有些发毛的云空这般想着。
当他们穿过拱门往里走时,就发现道旁经过的第一座五层楼建筑屋檐甚至都塌了,几块应该是长条木头材质的屋檐悬挂在十几米的高度上,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将它们吹落。
道路的另一边有人家搭了个鸡棚,几只鸡鸭在里面无所事事地走动着,一股属于禽类的骚味和污秽之物的臭味弥漫着整个道路,惹得张求痴一直皱眉。
待他们走过第一栋破败不堪的宿舍楼后,道路又是一转,路的前方出现了一处石梯,拾阶而上,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处供人休息聊天的石桌石椅,以及两栋虽没前一栋破旧但也极为老旧的四层楼建筑和一个几乎要被泥沙覆盖、看上去应该是操场的水泥空地。
“……为什么顺着这条路我们会来到这么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