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仅仅一瞬,待云空反应过来,哪有什么猫影?恍若错觉。
等云空走过这长长的走道,九哥向他使了个颜色,敲了敲半开的大门:
“小张,忙呐?”
“进吧。”
回应的声音嗓音低沉而有磁性,语气虽平平淡淡,但仍止不住的直钻入他们耳中。
门被推开,最先入眼的是干净整洁的地板和各式各样不知用处的装置仪器,在那之间现出一个身着白大褂带着白口罩、身高莫约只有一米六出头的年轻男子。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这四个月里让自己兜兜转转,毫无进展地白费力气……
这是云空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
第三十七章 问路
n城是一个人口不足20万的沿海小城,虽在这几年陆续引进了大型商场和高铁,空地也被房地产商翻了个遍,但还称不上是如何繁华。整个城市只要一辆小电驴,花上两个小时便能逛遍。
既说不上是一座如何繁华的城市,自然少不了大面积的低矮民房了,一摞摞一叠叠的,在这丘陵地带依着海靠着山,从高处看,就像是泥土地上又矮又黄又密的杂草,不住地向视线尽头迷茫、侵袭。
而那个特殊的罐头厂,就处于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城中。
——看着就觉得脏杂乱,更别说着糟糕至极的、灰蒙蒙的空气了。
张求痴双手插上牛仔裤的口袋中,眸中反射着夕阳朦胧的光线,整个神情不显明亮反而愈发阴沉,有些厌恶地叹了口气。
——这本该是你的活,混蛋。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张求痴不得不脱下他的标配白大褂。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衬短衫配上深蓝色牛仔长裤,看样子他极为喜白。而云空则随便得多,红T恤配上深绿色马裤,毫不在意世间名言“红配绿赛狗屁”。
看着他这幅装扮,张求痴又忍不住厌恶地叹了一口气。
出了动车站,张求痴又极为难得地主动开了口。
“坐的士?”
虽然还是脏了点,但好歹……
“不,做公车。”
云空干脆利落地一脚踏上了公车敞开了的前门并投了两人份的硬币,回身冲他一笑:
“这四个该死的金属疙瘩一路上磕的我难受,早用早了事。”
“……”
张求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终还是踏上了车。
“大姐,请问罐头厂怎么去?”
云空坐上位置后一转头向着旁边的女士问道,一脸阳光的笑容。坐在他身旁的张求痴依旧面无表情,一双手牢牢放在自己膝上,一丝一毫都不与其他物体有所接触。
“罐头厂?”
那中年妇女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哦,你是说那个罐头厂?十几年前就破产了,你呀要是换个年轻的问肯定就不知道你在说哪里了。”
“破产了?十几年前?”
云空一怔,眼角余光瞥见张求痴脸上表情依旧,不由有些奇怪,继续问道:
“那现在厂址还在吗?应该已经被其他人占了吧?”
“是啊,现在好像在做米业来着,具体名字我也没留心。你们一会儿在XX超市那站下,然后转1路车,在终点站XX小区下车,你们应该能看到一个烟囱,就沿着烟囱那个方向直走差不多500就能看到了。”
那中年妇女很是热心,笑呵呵地道。
“好的,谢谢大姐。”
云空同样笑呵呵地道了声谢,思维却转了起来。
为什么?
一个十几年前就消失的工厂,一个已被替代多年的地方,就连本地人都已不记得了的地方,在那些外地人口中,称呼却从未被顶替。
张求痴这个人着实不简单。
几天前当这个人将罐头厂地点呈现给自己时,云空就有这种感觉。他这个人神秘得近乎不真实,消息路子着实诡异。若说他之前来调查过那罐头厂的历史,知道些什么不足为奇,但为何坚持使用“罐头厂”做为称呼而不是用如今它的身份呢?除非,这个地方——在它还被称为“罐头厂”时,曾经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但看他这个年龄,这个假设并不足以令人信服。那么就是由于他人的影响才让“罐头厂”这个称呼在他认知领域里占首要地位?
就算张求痴能勉强解释地通,那么那个白星羽呢?那个第一个在他面前提及“罐头厂”的少年,又是如何得知这个称呼的?
信息到底不足,走一步看一步吧。
云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白眼一番,懒得想了。
虽说地方小,但禁不住红绿灯和站点多,一路颠簸中待两人终于到达目的地时,天空已显青蓝了。
张求痴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长长吁了一口气,长的就像是他已憋了一辈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