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变化
“这位是？”
莫连鸾这才有心事把注意力放在默默站在齐翊后方的张求痴。
张求痴微微一笑：
“你好。”
除此之外，不见他有何动作。
齐翊耸了耸肩：
“这是我现在的下属，不要管他。对了，连鸾姐，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的？我不记得你是个喜欢到处跑的人啊。”
“班级春游啊，要不要再来体验一下校园生活？”
莫连鸾话才刚出口，便想起了自己原本的来意，心头不由一颤，暗自思忖：
“云空和菲一是什么时候走的？齐翊又是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
心思所及，莫连鸾脸色不由一变，立马改了话头：
“你先前有看到我们班上的人吗？”
她没有说出云空的名字，她知道对于他们双方而言，听到对方的名字都不是一件高兴的事。
齐翊没有搭腔，只是将目光移到了某处。
莫连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立马难看了几分。
两人同时盯着的，是那已然静静躺在积雪上的、属于云空的墨镜。
莫连鸾快步上前，一首拾起墨镜，回身，语气已见急切：
“看样子你是见到他了？”
齐翊点了点头，望着那墨镜，道：
“这法子还是我当初教他的，看来，他那毛病还是老样子啊。”
他顿了顿，看着这一地积雪，喃喃自语道：
“我还真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你还真是神通广大。”
“过奖过奖……”
莫连鸾笑得有些勉强，无不遗憾地看了一眼齐翊道：
“我得赶紧把这给他送去，就先走了。你……希望你有空能与我多联系联系。好好照顾自己，小翊。”
她言未罢，身先动，齐翊的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好。”
就在齐翊以为她马上就要转过那个拐角事，莫连鸾却转过身来，直直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吃惊，问道：
“还有什么事吗连鸾姐。”
“小翊……”
莫连鸾秋水般清冷的眸子直望着他，轻轻咬着下唇：
“我知道，你从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关于两年前的事……就不能……放下么。”
齐翊先是一愣，而后竟失声笑了起来，那副神情看上去甚是欢畅，似是听到了这世上最为有趣的笑话，末了，笑里渐显出几分苦意，几分无奈，几分痛楚。
他垂下了眼，摇了摇头，缓慢而坚定地道：
“对不起，连鸾姐。”
山风吹过，晃起两人身边已显露出了新芽的草木枝条，也带来了一丝寒意：
“我有不得不去恨的理由。”
……
……
莫连鸾走之后，齐翊并没有打任何招呼，自顾自得继续顺着原路向山下走去，立在原地的张求痴不由愣了一愣，忙抬步跟上。
两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幽深寂寥的山林当中，只有两人踩断树枝的“咔嚓”脆响与脚陷入雪或淤泥的闷响声。
一直到，张求痴破天荒地主动出声问了一个问题：
“先前的事……”
可惜齐翊并不珍惜这个难得一见的“破天荒”，一口截断了他难得的主动开口：
“不要有下次。”
“……”
张求痴面色不变，没有再说话，也不知是抱有怎样的态度。
两人的身影在这深山中影影绰绰地出现又消失，直到终于再也寻不见。
也不知，齐翊这一路上，可曾抬头仰望过哪怕一次来时路？可曾会在心里去思索今日所遇重重？又可会去……去回忆那些旧事、往事？
※※※※
记不清到底是何时第一次见到那对母子了，就好像打从出生起，便有了他们的陪伴。
洁姨是一个普通人，因为嫁给了来自空山的男人，而迁至空山。不幸的是，儿子齐翊才出生没多久，丈夫便因公殉职了。
伤心欲绝的她拒绝了组织上分发的抚恤金，好几次都想带着继承了异能的儿子逃离空山却屡遭失败，心灰意冷之下她最终选择以保姆为职在空山中讨起了生活。
那一年，云天以优异的成绩跨级完成了学校的毕业考核，时年还不满十六岁。由于加入了组织后便没法再分心照顾家中幼弟，便请了洁姨到家里，负责那时才七岁的云空一切的生活起居。
那时年幼，如何还能清楚记得当时场景？尚还未开的心智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身边换了人，从此至亲如陌路，陌路成至亲。
洁姨一来，便无意再走。她喜欢这个孩子，喜欢这个组装而成的家庭——三人组成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家庭：一对兄弟，一名母亲。
所以，相比起不知所踪的云天，云空和齐翊倒更像是一对兄弟。齐翊比云空长了几月，自小便以兄长自称。两人从小到大，无一日不相离，同玩耍，同闯祸，两人肆无忌惮的笑声一度将偌大的房子塞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