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渔本跳动的心被他一句话浇了凉水,从头至脚的凉。
她知道他在羞辱她,是啊,两人之间现在隔着萧锦云,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
萧弈权如今对她,充满了不信任与误解。
南渔陡然将手收回,硬气道:“是,你说的很对,我十分享受男人与我暧昧的时刻,王爷身体健朗,想必不会真的发热,那今夜,也别找我伺候。”
“出去。”
萧弈权的脸再次恢复阴沉,低低道。
南渔抱着被子往外走,再不理他。
两人在屋中待了会,她渐渐缓过冷来,便琢磨着要回去。
可她的脚刚下地,就被萧弈权吼了,不留一点情面:“收回去!”
南渔气呼呼地看他。
他为了不同她在一个床上,便找来两把长椅一对,搭成一个床的样子。男人终年习武,对于这种简陋的方式毫不在意,双臂环胸,靠着窗边的墙壁浅眠。
可他身体的难受已经开始慢慢侵占他的意识,萧弈权不吭声,硬撑着。
厢房内常年有寺中的檀香气息,萧弈权闻着,侧首往她这边看。
南渔被他吼了后,倒是不想着走了,可她双手撑在床边,直勾勾盯着他看——
那眼中的气性,让他想到暄儿冲他凶他的时候。
下意识一笑,他强忍着难受道:“今晚哪里也不准去,给本王在这里待着。”
“……”
床上的女子忽然认命了,将被子一拉,重新躺回去,她完全不想与他说话,将身背过。
萧弈权浑身开始发冷。
无尽的冷意。
下半夜。
厢房的炭烧尽了,屋内的热气渐渐散去,一股冷意袭上后背,扰的南渔从梦中惊醒。
烛火也熄了,屋内完全是暗的,她起身,欲下床看炭炉。
谁知脚下不知踩了什么,让她吓一了一跳,她低头看,见原本在凳上睡觉的男人不知何时,竟然来到床边。
他坐着,将身蜷在一起。
俨然她的护卫一般,姿势可怜的让南渔蹙了眉心,用手推他:“萧弈权?”
男人没应。
显然是在睡着,可他又不像睡的很踏实样子,只因他长眉紧蹙,薄唇紧抿。
一双凤眸在紧闭的情况下显得那么清冷孤寂。
瞧着,他需要人的安慰与怀抱。
南渔蹲在他身前看了一晌,叹道:“要睡,上床睡,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她双臂环入他腋下,试图抱他起来。
然而当她触到他的身躯后,一股警觉上了心头,她感觉此刻像在抱着一块热铁,哪里都是烫的。
不由抚上他额头,果然,比之前她摸的时候要严重很多,萧弈权的额上出了很多汗,不仅如此,她摸到他后背与脖颈,都是汗。
南渔心道,活该。
让他死要面子,刚才还说那样话故意惹她,她就该放任他不管,让他烧去吧。
想归想,她还是重新燃了烛火。
加了新的炭,点燃了屋中温度,南渔本想回去问问桃枝她们是否有驱寒的药,但一出去看到高悬的月,便知道太晚了。
这个时候,想必御国寺内的各位僧士也都睡了。
该怎么办。
她要尽快给他降温。
她想到桃枝杏枝之前都用外敷法来帮她降温度,便出门打了桶凉水。
将他放在床上,她拧了帕子,解了他衣襟。
一点点为他擦。
可这个法子太慢了,她弄了好多次感觉一点效果都没有,不禁开始想新的办法。
没有药,她也不会医术,也找不到大夫,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唯一想到的是——
她大敞了厢房门。
走出去前自己灌了一大杯热水,往雪地一蹲,她忍受着寒冷,闭上眼睛。
直到感觉自己的身躯已经凉透了,她才进去,俯身去抱他。
“萧弈权——”
南渔喊了他的名字,嘴里冒出白透的气息,道:“抱紧我。”
“……”
男人的意识被她吸引,真的在她说了后抱紧了她。
紧紧的,仿佛要将她嵌入身体。
南渔如此反复,在外面雪地与他烫热的身之间穿梭,两人的怀抱越来越有温度,他也越来越依赖她。
敞开心胸,她从未这样对待过一个男人,南渔双手覆住他的腰,还在想,她这是干什么。
牺牲自己来这样对他,明明这个男人之前还掐着她脖子说不信她。
然而她不知道,对于萧弈权来说,这场病生的让他一瞬回到了六年前。
六年前那个夜晚。
他也像现在这样,浑身的渴在找寻到自己身边的一抹山泉后,就贴了上去。
那个夜晚,让他迷醉又难忘。
纵然根本不知那个人是谁,可肌肤的感觉不会错,萧弈权在被南渔温暖了几次后,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