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聂公馆可真漂亮,就连这廊道里的壁画,都很精妙。”
聂混闻言放慢了脚步,四下打量一眼,低声嗤笑。
“精妙吗?爷倒是觉得,古朴不够古朴,新鲜不够新鲜,古人的架子披了件儿花里胡哨的西洋皮,处处不伦不类。”
聂勋唇角微微抽搐,加快了步子越过两人,先进了会客厅。
白底金漆的雕花双扇门敞开着。
聂混和白夭落后他几步,刚跨进门,就听见聂勋的大嗓门。
“父亲,老四到了。”
第46章 告诉您这好消息,孤家寡人我当腻了
白夭抬眼,会客厅里,同样挤满了人。
不过这些人,显然要比身后跟进来的那些花枝招展又浮躁的年轻人,要成熟且沉稳。
其他那些或站或坐围在周围的人倒也罢了,白夭的视线,最后定在正中央的洋白鹅绒沙发上。
正中坐着的,是一男一女,不用说,也知道是这聂公馆的主人。
除此之外,她又重点盯了眼沙发左侧,是个坐轮椅的温雅青年,穿身银白长褂,眉眼与聂混七分相像,看过来的眼神也十分温和关切。
聂混一母同胞的兄长,聂礼。
她只看了一眼,身边聂四爷含笑懒散地语声就打断了她的注意。
“兴师动众的,让大家久等了。”
“父亲,我回来了。”
聂大帅身形宽阔,两鬓斑白,相比起聂混,眉眼倒是与聂三爷更相像三分。
他穿了身儿黰黑色长袍短褂,大马金刀般坐在那儿,双手搭在拐杖的龙头处,拇指戴金曜石扳指,盯着人看时,眸光苍黑深沉又难掩锐利,通身上下散发着威戾煞气。
这是真正不怒自威的上位者,单单眼神就能震慑这屋子里几十号人。
白夭眨了眨眼,微不可见地扫了眼一旁低眉顺眼地聂三爷。
她觉着,这屋里,仿佛就聂混一个人,能做到无视聂大帅的威严。
他还能揽着她清浅含笑,疏朗自在而漫不经心地面对聂大帅。
甚至可以说,笑的有几分吊儿郎当。
聂大帅绷着脸,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眼白夭,淡淡开口:
“回来了,伤势可养好了?”
聂混菲薄的唇角牵了牵,“行军打仗,皮外伤在所难免,我也不是三岁了,不值得父亲因此担心。”
聂大帅眉心轻蹙,视线盯了眼他胸口处,沉凝反问,“皮外伤?”
“嗯。”
聂混懒散地挑了挑眉,张开手臂在身前竖直比划了一下,鼻音上挑。
“不然呢?我这不好好站在这儿呢,难不成,父亲听闻我身受重伤,快要死了?”
他四下打量一眼,丹凤眸笑眯看向聂勋,“三哥,谁这么无聊?跟父亲开这种玩笑,害得他血压都高了,幼稚是不是?”
突然被点名,聂勋仿佛懵了一瞬。
他茫然的回头,看了眼聂大帅,一脸莫名地笑道:
“这话问住我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整个四海城都在私下乱传,我猜…会不会是那些无所事事的长舌妇,听闻川省被四弟攻下的捷报,一时兴起乱嚼舌根儿。”
说着,聂勋自顾笑了一声,又看向聂混开起玩笑:
“你这就叫,人怕出名猪怕壮嘛,谁让你如今这么惹眼。”
“不过,你没事儿,这当然最好不过了,咱们都能放心过个好年了。”
白夭闻言,眸光中闪过一抹兴味笑意。
有一说一,这位聂三爷瞧着像个傻大憨,勇猛无脑的那种。
但这两句话,说的是真够自然合理的,是个巧人。
聂混听罢,低低笑了一声,不再看他,像是也不过随口一说,这个话题就这么过了。
他俊朗的眉眼间笑意慵懒,笑语听起来又痞又赖。
“是得过个好年,我这在外头风吹雨打血雨腥风的,总算没白搭,如今也算闯出点儿名堂来,身边还得了夭夭陪伴,最近实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受了上天眷顾,美得不得了。”
有些人已经因为他这番话,变了脸色。
聂混像是没瞧见,又像是根本不在意。
抬手懒懒搂住身边的白夭,他神情温柔看了姑娘一眼,深吸口气。
回头再看向聂大帅,郑重其事慢吞吞地开口:
“父亲,告诉您这好消息,我想开了,孤家寡人我当腻了,白夭是我心仪的…”
“老四!”
在聂大帅的脸色黑成墨前,坐在他身边的妇人突然站起身来,温婉笑唤,打断了聂混的话。
“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今晚还有你的接风宴,大家接到消息可一早就来聂公馆侯着,等着给你庆功呢。”
她说着话时,不动声色地盯了白夭一眼,语气始终温婉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