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身高腿长,三步并作两步就跨过十几节台阶,与白夭并肩而上。
“爷瞧着,他这声声啼血似的,倒是十分诚心要拜你为师,还以为你们俩,聊了半晌,十分投机呢。”
白夭轻轻白了他一眼,语声细软悠悠。
“老道士打的好主意,法器给了我,他再拜我为师,相当于还是自家法器,如此名义上来说,不算是欺师灭祖。”
“再来,他自己不是我的对手,这是想学我的术法呢,算盘打的噼啪响,是个人精。”
聂混低'唔'一声,抬脚踢开最后一道铁门,两人一前一后从地牢里出来。
“四爷。”
值守的大兵们齐刷刷站军姿。
再看聂混身边竟然多了个人,一时都有些茫然惊愕。
私底下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情绪,这才确定他们方才没看走眼。
不由十分纳闷。
这前后,也没有半刻钟的功夫。
四爷方才,不是一个人进去的吗?
这怎么,大变活人了?
聂混与白夭没心思理会他们的困惑与不解,两人并肩沿着廊道,离开了地牢的范围,往主院的方向走去。
临近子时,夜幕幽冷,廊下连绵的贡纱灯,被寒风吹的旋转摇曳。
灯光忽明忽灭,斑驳的光晕在两人身上跳跃,如梦如幻。
“那老道士,四爷将他驱逐出府吧,若无必要,日后最好也别再见。”
“白日里,你不是说,他修为尚可,对他还挺感兴趣的,怎么不想着收为己用?”
“麻烦。”
聂混眼睫低垂,凤眸含笑,轻轻撇了她一眼。
小东西,不就是那法器到手了,这道士就没用了。
“好,明日就将他撵出安城。”
第27章 爷想做的事,可太多了
隆冬,夜风徐徐。
白夭一路琢磨着,这金鼓该如何炼化,才能为她所融合,继而提升修为。
心里隐约琢磨出些门路,一回神,才发觉已经到了主院外。
她不由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这才想起问聂混。
“四爷怎么会去地牢?”
男人身穿军装,外罩黰黑大氅,瞧着高大挺拔如青松古柏,他正低眉看她。
院门檐下挂了红纱灯,绯红光晕如雾,笼在他周身,将他冷峻刚毅的眉眼衬的柔和了几分。
他唇角勾出抹浅薄笑意,抬脚跨进院门。
“去看看,怕你吃亏。”
白夭落后他半步,闻言颔首低眉,笑意娇媚,素手轻轻揪住他负在身后的手。
“所以,四爷是不放心我,您带着马鞭,若我吃亏了,可是准备替我抽他一顿出气?”
“嗯,是这么打算的。”
他顺着她,语气纵容。
白夭轻笑一声,挠着他手心儿,音腔发糯。
“四爷,您太小瞧我了,不过四爷惦记我,我可真高兴。”
她的手纤细滑腻,指尖轻轻挠着他手心。
几乎是下意识的,聂混一把拢住了那只作妖的小手,用力箍在掌中,力道紧的不容置喙。
他驻足,缓缓侧身,与身侧的姑娘面对面,拇指轻轻摩擦她手背。
那双如夜幕般的凤眸里,似有什么清浅掠过。
继而,聂混垂眸,眼帘如乌黑的鸦羽,投下一片扇影,看不清眼底的神绪。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立在院中,不知多久。
莫名的,白夭昳丽眉眼间洋溢的娇媚越来越淡,说不清是什么心思,她只觉得…心头发紧。
直到,聂混低磁沉缓的嗓音打破宁静,发紧的心头,像是突然被人揪了揪,轻轻颤了颤。
“白夭,日后爷用膳,你都陪着。”
白夭神情微怔,听聂混接着道。
“你不想吃,便可以不吃,不用勉强自己。”
她明白了。
是说今日的午膳和晚膳。
因着聂混不在主院,芳姨命了人单独送到她房里去,她为着不被人发现异常,故而将饭菜拨出来一部分。
聂混竟然,还因为这种小事,去问了下头的人?
这会儿,白夭是当真笑不出来了。
这种过度逾越的关心,她太清楚是因为什么了。
她心下不宁,神情淡漠,轻声回他。
“食物于我来说,的确可有可无,但我稍稍吃一些,也不碍事的。”
“不喜欢做的事,就不必去做。”,聂混语声淡淡。
白夭唇瓣张了张,半晌,深吸口气,轻轻颔首。
“嗯,我知道了,谢四爷。”
等了等,像是没什么要说的了。
聂混捏了捏掌中的手,缓缓松开,步下退了一步,转身往正屋走。
“回去歇着吧。”
白夭立在原地,卷翘的眼睫轻颤,看着聂混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狐眸中幽光闪烁。
“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