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就迎来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得他眼前一阵发黑，嘴角很快渗出了血。
那豹纹男仍不解气，抓起他的头发，面目狰狞地瞪着他：“小子，你也是倒霉，摊上个这么糟心的妈。”
“不，欠钱的是我舅，你们应该去找他……”江屿的声音沙哑。
“咱们干这行也是讲原则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舅和你妈都有份，谁也跑不了。你舅身上的器官已经卖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这个年。要是你舅和你妈都死了，我只能找你了。”
江屿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再给我点时间，我保证还清。但是还清之前，你们不要再来医院了。”
“哟，你还敢跟我讲条件呢。”豹纹男觉得好笑，那表情就像在逗弄一只濒死的小动物，他捏住江屿的下巴，一双棕色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这么看，还真是有点可爱，挠得我下面都痒痒了。”
说完，豹纹男示意其他几个小弟下车，他看向江屿的眼神渐渐变了味。
第23章 封总
江屿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那双湿润的桃花眼，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凌乱的头发，惨白的脸蛋以及渗着血珠的唇角，这破碎感成功激起了豹纹男的施虐欲。
他欺身压在了江屿的身上，粗糙的掌心从毛衣下方探进去，惊得江屿浑身战栗，胃里泛起一股翻江倒海的恶心之感。
“滚开……！”
江屿用力挣扎，这似曾相识的无力感令他绝望，绝望之际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影，笑着将他拥入怀里，宠溺地喊他“屿屿”。
不知怎的，仅仅是这一闪而过的画面就好像点燃了他体内所有的能量，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啊——！”豹纹男喉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耳朵冷不防被江屿咬了，很快那半边脸都是血。
江屿只觉得脏，他咳嗽几声，表情厌恶极了，他用力擦去自己嘴上沾着的血污。
那双温润的桃花眼，瞬间变得狠厉起来，就像一只随时会发狂的小兽，那眼神竟看得豹纹男心里一颤。
可下一秒，豹纹男发狠似的，朝着江屿的脸左右各扇了几个耳光，江屿全程一言不发，直到他打累了，手麻了，这才喘着粗气停下了。
“妈的，老子给你三天时间，要么还钱，要么卖身。像你这种货色，咱们多的是买家！”豹纹男点了根烟，重重地抽了一口，如数将烟圈吐在了江屿的脸上，“老三！让他按手印！”
“来嘞！豹哥。”一个光头挤进车里，江屿脑子昏昏沉沉，只看到白纸黑字，写着什么他眼前却看不清楚，全是重影。
他被光头按着，在那什么协议上按下了手印。
按完之后，豹纹男一份自己揣兜里，一份给他塞进了毛衣里，说：“小子，一式两份，三天后，还是这个地方，要么还钱，要么卖身。”
不等江屿做出任何回应，那光头一脚就将他踹下了车。
江屿重重地跌在地上，白色的毛衣沾满了血污，他浑身像被针扎一样，说不上到底哪里疼，可就是疼得喘不上气。
夜晚的巷口空无一人，橙黄色的路灯孤零零地在冷风中摇曳，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睁开眼睛痴痴地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月亮，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可这美色他无福消受，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他抬起胳膊捂住了那双不争气的眼睛，眼泪顿时失禁般涌出。
阴冷的夜风吹得江屿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他从地上缓缓站起来，身体冻得有些僵硬，眼神冷淡地看着不远处的车水马龙。
他下意识地掏口袋想点根烟，可烟早就抽完了。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孙秀清的主治医生发来的消息。
“江先生，孙女士暂时脱离了危险，不过情况并不乐观。明天要紧急安排一次透析，她的情绪也不太稳定，好在现在已经睡着了，家人最好还是多陪陪她。”
“好的，麻烦张医生了。”
江屿回复完，拿出那份“协议”，借着昏黄的路灯，他看清了上面的字，内容跟豹纹男说的相差不大。
三天时间，要么还钱，要么卖身，而右下角是他沾着血迹的指纹。
江屿在心里忍不住呐喊，人生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每次他以为已经跌到谷底了，可每次都会有更加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不，还有更深的谷底等着他。
都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仅仅为了那一二分的甜就飞蛾扑火，这到底值不值得？他不过只是想拥有普通人的生活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时，路边走过来一条瘸腿的流浪狗，可能以为他有吃的，一瘸一拐地朝他走来，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有气无力地冲他“汪”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