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吃饭吗，吃完饭就干得差不多了，没事的。”
黎思瑞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起身走到江勘身后，拿走江勘手中的毛巾开始帮他擦头发。
“擦擦就好，马上干了。”江勘试图去拉黎思瑞的手，结果握住身后的手腕半天那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头发这么长，肯定是要吹干的，不然感冒了怎么办？”
“没事的，诶……”江勘话还没说完就被黎思瑞重新拉回浴室并且固定在镜子前，当然，黎思瑞贴心地从客厅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坐着。不到十秒钟过后江勘就听到了机器运转的轰鸣声，当然还有热风在头顶“呼啸”。在这声音的伴奏下，江勘通过镜子看到了黎思瑞一手吹风、一手帮他打理头发的认真模样。
他一边看着黎思瑞一边开始毫无边际地想象要是以后有了新的成员黎思瑞会怎么样，这个新的成员或许是一只喜欢到外面玩到一身泥巴回家的贪玩小狗，又或许是一只上蹿下跳把屋子里弄得一团糟的调皮小猫，再或者……是，或许吧。血缘这种东西真是奇怪，江勘不禁开始感叹这种东西的改变能力太强大了，强大到能让他开始对一个曾经完全不属于自己、现在也基本上没有着落的未知数陷入沉思。
五分钟之后，黎思瑞满意的看着江勘完全吹干的头发放下了吹风机，“OK，吹干！”
江勘熟练地把头发绑起来，看着黎思瑞把吹风机线整理好放到柜子里，一手推着黎思瑞，一手拿着椅子说道：“走吧走吧，我都饿了。”走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灯关掉。
原本，日子就应该在两个人的打打闹闹中平静地过下去，直到江勘满身是血晕在浴室的那天。
天气逐渐变冷，下掉的温度数字都体现在每天加厚的衣服上了，不过晚上的酒吧客流量依然络绎不绝，并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江勘像往常一样工作的时候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在和他眼神对上之后却又急忙避开，像是期待又害怕的样子。
是连巍奕，他养父连昂的儿子。
江勘叹了口气，走向吧台。
“晏哥，帮我做杯盘尼西林，要没有酒精的。”
周晏摆了个“OK”的手势示意江勘，转身取出生姜准备调酒。借着器具碰撞响起的清脆声音，江勘的脑中不断闪回以前的记忆。
连巍奕从小就喜欢和姜味沾边的东西，就差把生姜当成水果吃了，看着连巍奕对这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如此痴迷，江勘一度以为他的信息素也会是生姜味的。他还记得连巍奕刚分化的时候垂头丧气地过来找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哥，你闻闻我的信息素。”
江勘凑到他的后颈闻了闻，味道不是很重，有点榛子的味道，但其中更多的似乎是……“巧克力味，怎么了？”
听到江勘的回答，连巍奕马上转过身来，咧着嘴皱着眉一脸哭相，一点都不满意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呜呜呜，哥，我完了，谁家好Alpha信息素是巧克力味的啊，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其实也能闻出来榛子味，”江勘认真思考了一下措辞，坚定地对连巍奕说道：“所以你不是巧克力味，是榛子巧克力。”
“那不是更甜了吗？”连巍奕哭笑不得，眉皱得更深了。
“好啦，坐过来，”江勘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不管你是什么味道，是Alpha、Beta，还是Omega，你都是我和爸的巍奕，我们会一直爱你，懂吗？”
……
旧日的回忆逐渐散去，半年多没见的时间里连巍奕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大概也能猜到。
江勘打算给连巍奕一些准备措辞的时间，所以一直在吧台等酒调完才端着酒杯径直走过去站到他面前，“巍奕，你怎么来了？”
“哥，我来看看你……”
江勘把酒放在桌上推到连巍奕面前，隔着桌子倾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吧，你会喜欢喝这个的。”
静默对坐良久，连巍奕才缓缓开口道：“哥，我是想来告诉你，爸的判决结果下来了。”他低着头，盯着杯里在灯光照耀下透亮的冰块，没抬头对上江勘木然的眼神，“判了八年，禁止参与研究。”
“嗯，知道了。”
“哥，”连巍奕握紧了面前的酒杯，抬起头看着江勘，“你过得还好吗？”
“很好啊，工作生活都很正常。”
“那其他的……”
“巍奕，你不需要担心那么多，我很好，真的。”
两个人之间空气并没有随着酒吧悠扬律动的音乐变得轻松，而是格格不入的沉默。江勘看着连巍奕的样子，“我会去看爸的，你也不用再这样小心翼翼地见我，他永远是我的父亲，你也永远都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