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也难得说那么多话，怕也是于心不忍。
这下孙晓晓母亲生气也没有用了，她被丈夫推着赶着带出了病房，“别添乱了，别说了别说了，等晓晓身体好了再说。”
安静了一会，孙晓晓又睁开眼睛，她看着警察像是在陈述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我有重度抑郁症、轻度焦虑症……可能还有点躁狂症。”
这话一出准备再进来的父亲也愣住了，他脸上消瘦的皮肉都在抖，不可置信地看着病床上脆弱的女儿。
“我有诊断证明，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自杀了……”
孙晓晓休息了一会接着说，“这是我自己偷偷去检查的，我、我……压力太大了，我已经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为什么不让我死了呢……少了我对你们又没有什么影响，可活着就像是全世界都在逼着我去死……”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像是放弃了无所谓了又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有人看人间是地狱，有人把地狱当成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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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043年的初夏
作为第一目击者，在学校那边没发现问题后就有警察来找了程无意，程无意和孙晓晓醒来的时间差不多，她坐在床头，许行正在削苹果。任平生这时已经去了楼上了解孙晓晓的情况。
程无意和孙晓晓同在一家医院，因为这是距离南城一中最近的医院。
警察过来粗略地了解了一下，程无意并不认识孙晓晓，她当时只看到灌木丛里有一只伤痕累累的手和一摊还在往外流的鲜血，最后也没什么实质性内容，孙晓晓那边也明确地说了自己是自杀，最后警察只说了可能还会过来几趟了解情况就走了。
“吃苹果。”许行说。
程无意端过盘子脸上很过意不去，“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那么久，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就笑一笑吧。”
许行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程无意的头，心有余悸，“幸好没事了。”
“对，没事了。”程无意自己拽了下自己长长了点的头发，“我头发发质硬摸起来手感不好，可别伤了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许行就被程无意逗笑了。
许行曾劝过程无意留长发，说那才有女孩子的模样，但程无意这个人就跟个假小子一样，九岁的时候就带着孟书砚上树掏鸟蛋下河摸泥鳅，还偷过人家种在门前的菜，点了别人堆在门前准备卖废品的纸盒子。
现在长那么大了，性子也还是这样，只不过在外人面前就装的像个好孩子。孟叔叔就经常用程无意来打击孟书砚。
“你看看你许行哥家的无意，再看看你！”
许行偶尔会说程无意贫嘴，程无意就会挽着她哥的胳膊说她这叫恃宠而骄。可许行一直不明白，他自认为对程无意也没多纵容，甚至都不怎么关心她的生活。一个哥哥却尽不到哥哥的责任。
许行让程无意躺下休息，他给程无意掖了被角，“好好休息……我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任平生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句话，他心里不免开始心疼，他的许小先生真的很不容易。
索性现在还有他在，任平生不得不自认为，有了他至少以后的日子许行不至于再这么难过。
许行出来的时候任平生正靠在椅子上休息，他为程无意奔波稍显憔悴的身影印在许行眼底，直达心底。
见许行出来了，任平生朝他笑了笑。
许行从头到尾一直过分冷静，让担忧他的任平生无从下手，心疼他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直到两人一起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许行突然把头靠在任平生宽阔的肩膀上。
任平生感觉垂下的肩膀有点温热，他不知道是许行眼睛太热还是他自己体温不正常。
许行想坚强任平生就不会让他难堪，他得守住小先生强撑下的玻璃心。
然后他就把手搭在许行肩上用另一只手去遮许行烫手的眼睛。
“我在这，你不用做任何事只需要等无意出院就好。”
许行的睫毛不长，可能是任平生捂的紧他能感受到手心里微颤的瘙痒。
大手又附上一双修长带着薄茧的手，许行抓着眼睛上的手，他像孩童蹒跚学步那样尝试着去脆弱去依赖身边可靠的人。
“平生，我没有在哭。”
许行第一次去牵任平生的手也是第一次叫任平生的名字，那声带着距离感又增添了一分暧昧的任先生这次没有叫。
但任平生现在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高兴。
他在许行的事上总显得笨手笨脚，任平生想让自己变得更可靠一点，他用揽着许行肩膀的手安抚地拍拍对方，“我知道。”
“我得谢谢你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