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暖光渡在身上，任平生思绪万千又想:他连发丝都是温柔的。
许行看着架子上形色各异的茶杯伸手指着其中一个给任平生介绍。
“这个马克杯是无意14岁生日时自己去陶泥小店做的，只不过后来上色时颜色太重，但一直是她的得意之作，从店里拿回来时一定要让我摆在架子上。”
那个马克杯款式普通，只不过杯把那儿有一个比杯口还宽的大红色蝴蝶结，杯身是白色的，这么搭配倒也不显得难看。”
“听说程同学曾经还是个美术生？”
许行点点头嗯了声道:“无意初中开始学的美术，她是感兴趣才学着玩的，后来教她画画的老师说她很有天赋，原本是想让她走艺术这条路，只不过她自己不愿意，这不是她大学想学的专业。”
许行以前对程无意属于散养，前段时间知道无意的成绩后才多关注了一点无意想学的是什么。
“程同学的成绩很好，只要保持高考正常发挥考上安南大学不用担心。”
许行摇摇头为难道，“可无意想学的是理论物理学，我对这个专业知道的太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理论物理？”任平生说“前两天我专门去看过安南大学的资料，理论物理这个专业国内只有四所大学开设，其中教育资源最好的就是安南大学。”
任平生继而担心道，“只不过这个专业门槛非常高，如果这样就很容易解释程同学为什么在成绩已经名列前茅的情况下还想要恶补数学。”
许行不免跟着担心，“那任老师有什么建议吗？”
“恐怕真要请个家教了。”任平生说的不露声色。
许行:“我只是随口答应无意并不想她有太大压力。”
“也不一定是压力。”任平生拍拍许行的肩膀宽慰他，“孩子愿意学习是好事，无意同学为了考上大学做了这么多努力你也不想她最后失望而归吧？”
“那是一定的。”许行轻轻叹了口气，“可我怕她身体吃不消。”
“无意同学的成绩已经很好了，如果是数学这一科成绩还需要提高，只需要多提点就行，该会的题型她都会，不会让她增加额外负担的。”
任平生说出自己循环渐进后的目的，“如果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可以帮这个小忙。”
许行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任平生见他沉默以为是自己的能力不够有说服力，他赶紧自卖自夸道，“我虽然只是一名历史老师，但高中的数学还暂时难不倒我。”
许行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他道“我不是不相信你——。”
他顿了一下看着任平生放弃般说，“那就辛苦任老师了。”
许行都这样说了任平生如愿后反而不依不饶，他看着许行遗憾道，“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关系。”
他在控诉许行对他的态度过于客气。
许行一愣继而放松语气:“是我小人之心了。”
任平生一杯感谢茶在许行家喝了一个小时，临走时许行披了件外套送他。
“小先生留步吧，这外头风寒，你又刚喝过酒。”任平生心里担心又没什么得当的身份去劝他，今天刚得的“朋友”身份拿出来又觉着不够好看。
“没事。”许行走在任平生身旁，“你又不要家教的费用，再不送送你，我也是没那么心安理得麻烦你。”
只是说起喝酒许行不免沉默起来，左思右想他还是在绿漆铁门那儿叫住了任平生。
“任先生，我得跟你表个歉意，今日这通无厘头的电话怪我酒后失言，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许行不说任平生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今天他们都有言行不得体的时候，深究起来又是谁是谁非呢？
“小先生在这儿留步吧。”任平生用手微微挡了许行一下，不然他怕许行就这么送他到车站。
许行因为冷风缩着脖子，任平生愈发看不得了。
“深更夜凉，小先生今日无梦最好，千万别再送了。”
任平生心里急可说出的话也是温柔进了骨子里，他自己一时未察觉，许行听的却很真切。
他一笑梨涡在月色下浅浅浮现。
“任先生也是。”许行就不再送，他说“院里的山茶开的还不够好，以后花时最佳我再邀先生一同赏。”
任平生眉目之间温柔尽显，他泛着大海颜色的瞳孔里印着许行的脸，许行就在他眼里笑。
然后他微低着头对许行说:“我等着。”
等任平生走了许行才往回去，他头发又松了点一走路就掉出两缕来，然后就被他颇为不耐烦地塞进发丝里。
任平生刚好给妹妹通视频电话，他透过自己的镜头远远看着许行略显粗鲁的动作，心想:许小先生可真是不爱惜这头长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