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照:耶耶,某人要遭老罪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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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接近尾声,孟澄全程心不在焉,终于再一次把视线投向里间的时候,伏优忍不住问:“你喜欢贺凉迟那种类型的?”
孟澄视线拐弯淡淡瞥她一眼:“嗯。”
伏优:“……”
萧则和许浩燃都愣了下。
“没想到你喜欢那种冰山霸总……啧啧啧稀奇……”
孟澄起了身:“去趟洗手间。”
“要结束了,别乱跑啊。”伏优心说自己真是操的老妈子的心。
孟澄躲在厕所单间,瘦薄的背紧紧压抵着门板,不让自己滑落下去。
凸起的铁门锁硌得她生疼,也让她无比的清醒。
她重重地呼吸,胸口起伏得厉害。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疯狂往脑海里钻。
贺凉迟,把她忘了。
是最彻底的遗忘。
可是她当初做出那样的选择,这不就是她要的结果吗?
他有他的光明路要走,她不能拖累他。
事实如愿,可是当他又真真切切站在眼前的时候,自己的反应远比想象中的更猛烈。
就像是沉没在幽深海底,又被蔓延全身的藤蔓缠住,窒息、慌乱又无措。
有东西从下巴不断滴落。
孟澄抹了把脸,发现自己早已无声地泪流满面。
隔间传来动静,没几秒,洗手池的水流声传来,伴随着两个女人的低语。
“诶,内部消息你听说没?咱会所今晚来了个大人物。”
“就那个贺总?”她语气有点不确定。
“对啊。还有好多明星来陪的。”
“那个……”
说话人声音又低些,但在空旷的卫生间也能听清楚,“不是说他妈小三上位,他是贺家的私生子吗?”
“嘘……”
话语声暂停,过了会儿,“那又怎样,你看最近的新闻,贺家迟早不还是他的。唉,今晚在他那个包厢接待的可算是走了运,万一被看上了就不用奋斗了……”
另个人嗤笑一声,玩笑道:“有那么多明星还有咱们什么事,而且一个私生子走到现在的地位,不定手段有多见不得人,阴狠手辣折磨人呢。”
里面忽然咔哒一声,正说着的两个人吓一跳,身形一抖,转头往里看去。
一个单间里走出来个身段长相都顶绝的女人,面容冷艳,看着就高贵不凡。
孟澄走到洗手池边,挑开水阀,她捧起冷水往脸上拍,而后从挂纸盒中抽出一张,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那双手白嫩、纤长,但是细细看的话,手掌一些地方还带着一层未完全祛除的、薄薄的茧。
左手腕带着精致不菲的手链表,遮住了一道细疤。
由着心虚,其中一个女人不停透过镜子打量她,越看越熟悉,猛地一惊。
虽没想起名字,但她想起了孟澄演的某个角色,那个宴会的电影女主角。
孟澄擦过手,把纸揉成团,走到两人身边的垃圾桶处,丢进去。
“给个建议。嚼人舌根这种事,最好嚼点能得罪得起的。”
她比两人高不少,睨着眼前人,视线从胸牌扫过,“不然显得蠢。”
“……”
人走远后,两个人才回过神。
“她她、谁啊?”
那个没认出孟澄的人说。
另个人脸都吓白了,“一个女明星,搞不好还是……”
不用再说,席卷而来的,是恐惧。
孟澄没有回包厢,她没办法面对,一如当年,她的首选永远是逃避。
沿着走廊拐弯,找到了个露天阳台,冷风吹干了脸上的水珠,撕裂般的冷疼。
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裙,肌肤被冻人的风刃划着,浑身的血液却滚烫地躁动。
黑发扬起,昏暗夜色下的她萧索又美丽。
她手臂撑着护栏,思绪飘啊飘,好像什么都想到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来。
不知静立了多久。
她准备回去,转身,却猝不及防地撞进那道熟悉又陌生的目光中,刹那僵在原地。
这条走廊偏僻无人,浅黄色淡纹的大理石铺就成的地面和墙面光华可鉴,远处折射着明亮的光,近处的光线却昏暗。
男人一身正装散淡地斜倚着墙,就在离她不到几米的位置,不知站了有多久,应许是方才思绪游离得投入,她没发觉他的到来。
贺凉迟垂在身侧的手里燃着一根快到底的烟,猩红明明灭灭,烟灰掉了一截,他眸光淡淡盯着她。
打招呼么?叫什么?阿迟?还是贺总?
孟澄忽然自嘲。
她没有叫阿迟的资格了,而现在的贺总可能看不上她。
孟澄低眸挪开视线,径直离开。
细高跟踩在地上的清脆蹬蹬声清晰,带着几分逃离的急促意味。
不料,与男人错身之时,手腕猛地被不小的力气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