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搂的紧,却涟漪把下巴搭靠上去,附在那只微凉的耳朵旁,问:“你能不能把那句话再说一遍?”
她声音轻,吹出来的人气也软绵绵的。
心觉耳垂发痒,沈酩殷装得面不改色:“哪句话?”
看他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却涟漪极了:“就是你当着燕霜说的啊,就心上人那句。”
“那句啊,”他想了想,方说:“记不清了。”
这人怎么变得这么讨厌又幼稚!
却涟漪心里气的咬牙切齿。
松开了紧搂的手,她急了:“你明明那么喜欢我,干嘛不说,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坦率。”
不坦率……
沈酩殷的眸光黯了几分,他若没记错,不久之前也听到过差不多的话。
他继续向前走着,没有吭声,但却把那三个字翻来覆去地默念了几十遍,就想知道小郡主口中的“坦率”是个什么样子。
还没想通透,就有听到小姑娘的清亮声音:“我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全蜀京可找不出第二个,喜欢我又不吃亏。”
被她逗笑,沈酩殷勾唇,片刻的思索后忍不住回道:“岁岁,有些话是得看时机才能说的。”
却涟漪睫毛轻颤,心也跟着颤。
“岁岁”二字被他咬得轻柔又富有力道,还夹杂着浅淡的笑意。虽然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五官,但她却可以清晰描绘出他念到这个小名时的表情。
定是如画般绮丽浓艳,如火般滚烫灼热,更如雪般无声又缱绻。
这是沈酩殷,是她的沈酩殷。
越想越深,她自然地将整张脸埋在他的肩颈后侧,眼前鼻前唇前都是他身上的清冽木质沉香。
手指也不老实,趁着圈他脖颈的功夫,右手的小指有意从他喉结处划过,带着丝丝缕缕的情愫,而那抹情,不约而同地在二人的眼眶中炸裂开来,是比元宵节的火树银花还要美的一幕景。
“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这辈子要么上沈家族谱,要么出家做姑子。”
托着那对膝窝的大手收拢了两分,连带着音色也沉醇非常:“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学着他往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不以为然,还跋扈地晃了两下腿给其添麻烦,她笑道:“是不是乱说,就得看世子你的表现了。”
沈酩殷挑眉,生于青峰中的朱砂红痣更胜梨花。
送却涟漪回将军府的路上,二人路过一家酒铺子。
门前的灯笼刚取下来不久,掌柜的和店里小二正来来回回一趟又一趟地搬东西,看起来是要打烊了。
闻见那浓郁的酒香,却涟漪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她拍了拍男人的肩,心血来潮:“我想喝酒了,你陪我一块儿喝吧。”
沈酩殷蹙眉,直截了当:“不喝。”
拖着长音“哎呀”一声,她像个非得让家里长辈买糖葫芦的小孩:“就当陪陪我嘛,好不好?”
小羽毛似的兰息划过耳廓,纵然动静小到不可查,却还是轻而易举地就撩拨出他心湖的波纹。
如撒娇,又如耍无赖。
侧眸回看了她一眼,他叹气,语气放软:“这个时辰喝酒,你明早怕是起不来了。”
“那就不起来呗,咱们回将军府喝。”却涟漪满不在乎的哼唧道:“沈酩殷你最好了,肯定不舍得拒绝我对不对?”
“……”被她的话堵得无语凝噎,他中肯地承认,的确有点难拒绝。
抓到了那句话里的不妥之处,他问:“回将军府?”
却涟漪没有听出短短四个字里蕴含的危险调调,只当是一句寻常话,重复道:“对啊,陪我喝酒,你若是担心令尊责怪你夜不归宿,明日我可以去帮你解释的。”
“重点难道是解释吗?”沈酩殷抿唇,五官的线条多了分冷峻。
虽然心里多有想法,但到最后,他还是将人放下来,乖乖去买酒了。
掌柜的看见这么晚了还有客人也多有惊讶,但还是利落地指向自家最受欢迎的醉仙翁,一连串的夸赞之词说都说不完。
怕因为一壶酒被拦住,沈酩殷也顾不得听仔细,掏出银子就买了下来。
难得遇见这么爽快的客人,掌柜的大手一挥,又送了一只小了好几圈的酒坛子,美其名曰道:“这乃是我们家另一样镇店之宝,名‘数风月’。”
说着,他余光定住站在外面等他的少女上,脸上的笑容慈祥万分。
没管他,沈酩殷提着酒出去,不等说话,就听到小郡主的另一样突发奇想。
“我还想吃烧鸡。”
沈酩殷站在原地,哑然:“买。”
猜到他会没脾气地答应下来,却涟漪满脸都是小心思得逞的快/感。
也不顾那边还有看热闹的掌柜和店小二,直接就去抓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