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揭,才算是彻底僵在原地不敢动。
左额的胎记!大皇子燕霜!
男人身上浓厚的酒气直冲她天灵盖,黑铁面具如烫手山芋般被丢开,因为力气用的不小,这一丢直接砸到了殿内那头的花木架上。
撞上花木架的一角,黑铁面具又飞了回来。
然后就飞回了刚被打晕的大皇子的头上。
却涟漪捂脸,哭笑不得。
我真不是故意的。
“唔……”地上的男人动了下。
却涟漪心里一惊,连忙站直了身体,开始思索到底要用什么借口才能开脱。
正值胡思乱想,余光落在满地的衣服上,她更难受了。
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醒啊!她要是衣衫不整地这么出去只会更丢人吧!
“却涟漪?”
地上的人睁开眸子,宿醉未散的眼眸还混着一汪浑浊山泉,他艰难地坐起来,忍不住揉了两下头疼欲裂的太阳穴。
昏倒前发生的一切飞快钻回神经里,他冷笑:“蕙安郡主这是,谋害皇子?”
燕家子孙不知是得了什么天神福祝,生的皇子公主皆是百里挑一的貌美。
比如燕霜,饶是有个资丽平平的生母,也难掩他的俊骨天成,虽然不及沈酩殷十之八九,但放眼蜀京的儿郎中绝对也是排的上号的。
当然,前提是额角的疤痕不被看到时。
来不及多想,却涟漪硬着头皮说道:“那也是皇子偷窥闺阁女子换衣服在先。”
燕霜眼底的森然凌厉瞬间停滞,他记得自己只是想随便找个地方醒酒,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荒唐情况。
一转头,果然看到那头因为小姑娘的慌乱而掉落的裙子,一件接一件地叠在一起,是不必言说的不堪回首。
就在二人面面相觑之时,门外响起小宫女的声音:“郡主,刚刚太子殿下派人来问您换好了没。”
却涟漪如临大赦,匆忙回复:“好了好了,马上就出去了。”
一转头,小姑娘换了张凶狠如夜叉的表情,指着燕霜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事传开了对咱俩都没好处,殿下是天家子孙,应该比我更知名声有多重要。”
他还在揉生疼的太阳穴,头也没抬:“懂规矩,这间偏殿里,什么都没发生,本殿没来过,你也什么人都没见过。”
来不及听他说完,却涟漪焦急地抱着衣裳走到屏风的另一面,匆忙穿戴好。
素指捋着细长软丝腰带在纤细楚腰上绕过两圈,指腹摸着上面的玉兰纹,心脏的跳动依然猛烈。
连着深呼吸三轮,才算是压制住那股不知名的紧张。
离开前,她回头又看了眼屏风,但隔着厚重的木头,她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已经翻窗走了。
小宫女揣着手看见她总算出来,一派自若:“郡主可算出来了,奴婢还想着要不要进去帮您呢。”
心情有些不爽利,却涟漪脸上也没有来时路上的雀跃,直到见到燕屠,都压着眉眼。
对偏殿发生一切全然不知情的燕屠兴冲冲地指向东南方向:“走,带你去看点好玩的。”
却涟漪面无表情:“春日宴都来过好几次了,能有什么好玩的。”
“这次真的不一样!”燕屠推着她快些走,一直打包票肯定会让她大吃一惊。
遵照太子殿下的命令,几个小宫人战战兢兢地将那面红布掀开,然后一字排开战列在其一侧。
软皮木骨,诡谲图腾,以及红橙相撞,画在一侧仿若火焰般的耀眼光彩。
跟它一比,那些插/在后面的刀枪棍棒纷纷面目可憎、不值一提起来。
却涟漪失语一瞬,着实被吓到了。
她没想到燕屠着急拉她看的,竟然是一只大鼓。
并非是礼部用来奏乐祈福的乐鼓,而是列阵在前辅将厮杀的战鼓。
看这尺寸,竟比宫墙口的登闻鼓还要大出三四圈。
燕屠很满意她的表情,自顾自走上去,手掌摸在弹性十足的鼓面上:“光这鼓面就是用十几张顶顶上好的鹿皮打造,更是制鼓大师亲自打磨,如何?”
“好,相当好。”
却涟漪赞叹不绝,忍不住直接走过来看。
双手抚在鼓面上,眼神温柔,手上更温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还没修剪的指甲在鼓面上留下一道不属于它的痕迹。
“这上面的图腾是什么?”她问。
燕屠道:“是九色鹿。”
看着却涟漪直入迷的表情,燕屠难得起了非得在她面前卖弄一番的兴头,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关于这面鼓其实有个故事,说十几年前有个部落,部落的首领是这面鼓的主人,有一天首领外出打仗,爱妻在家惶恐不已,为了向上天祈祷,便日日击鼓,不食不眠直至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