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季辞寒脸色僵住。这字迹沉稳有力,一看就是习字多年人所写,而且应该是个男子。
一首述说情义的诗,又是男人所写。
季辞寒脸一下黑了。
他绷着脸问:“这是谢明言写的?”
雪梅惊讶:“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也没写他的名字啊!”
“……他给你这个?”季辞寒咬着牙,居然给雪梅写情诗!
雪梅点头:“是啊,他给很多很多呢,你看,那都是!”
雪梅指着桌案旁边的木箱,木箱里装满了纸,每一张纸上都有一首情诗。
季辞寒脸都绿了。
好个谢明言!
真是狡猾奸诈,不要脸!
“他,给你写这么多诗做什么?”季辞寒一肚子火。
雪梅有些奇怪:“什么诗?他给我写诗?这些诗不是给我写的。这是明言哥给我的废纸!我用来练字。可以省去买纸钱。”
季辞寒一愣。他忽然明白过来。
他笑了。
好个谢明言,机关算尽了,可雪梅是个不解风情的。他用这些纸写了无数情诗,可雪梅不懂诗,只把这些纸当废纸练字用。
“这后面的诗你读过吗?”季辞寒又问。
“我读不懂,也懒得读。我现在只想学怎么记账。”雪梅道。
诗词歌赋这些东西,是那些千金小姐学的,她才懒得学。
她只学卖菜用得上的学问。
季辞寒笑着点头:“好,我教你。”
季辞寒思索片刻,从最实用部分教起。雪梅记账是为了卖菜,一开始没必要学那么复杂的。
季辞寒教的通俗易懂,雪梅也聪慧,一点就透。
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学会了简单得记账。
“每次出账进账都记一笔,月底要全部汇总核实一遍。如此就能对这个月的支出,入账,纯利一目了然。”季辞寒道。
雪梅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季公子。”
季辞寒微僵:“雪梅,你还是叫我阿月吧!”
他很怀念雪梅甜甜地喊他阿月。
雪梅却不肯:“你已经不是苟阿月了。”
从前的苟阿月,和她上山挖菜下地种菜。
和她去城里卖菜,一起生火煮饭,一起去河边洗衣裳。
可如今的季公子,却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要歇息了,你走吧。”雪梅赶人。
季辞寒怕耽误雪梅歇息,只得离开。
院子里,苟二憨正要给旺财喂食。
冬天冷,旺财住柴房,现在出了太阳,苟二憨把旺财牵出来喂。
旺财见了季辞寒,似乎还记得他,冲着他嘚嘚叫。
季辞寒心下一动,对苟二憨道:“我来喂旺财吧。它小的时候我总是喂它,如今也挺想它的。”
苟二憨没多想,把桶递给季辞寒,桶里面是杂粮粥。
季辞寒把桶放到旺财跟前,旺财低头吃。季辞寒拍着旺财的脑袋:“旺财啊旺财,你可得帮帮我啊。”
恰在这时,平安婶来了。
原来一早雪梅娘去平安婶家找他们,平安婶一家出门干活了,于是雪梅娘只好让平安婶邻居转告,说她有事找平安婶。
平安婶干了活回来,听说此事,立即来到雪梅家。
她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青衣书生在喂驴。
平安婶瞪大眼:“你,阿月?你又回来了?”
季辞寒点头:“平安婶好,我回来了。”
“你,喂驴啊?”平安婶瞪大眼。听说这阿月是京城的侯府公子,十分显贵,怎么还喂驴呢?
“嗯,家里事多,雪梅不方便,我帮着做做。”
平安婶一脸不可思议。
这阿月,怎么好像又变回来了。
衣裳没有以前华丽了,通身也没那么气派了,和蔼可亲了不少,还帮着干活!
阿月这是打算继续回来做赘婿吗?
平安婶觉得惊奇不已,这时雪梅娘出来,请她进屋,和她说起请春儿一起,在孙家村收购鸡鸭的事情。
平安婶点头:“行,我等下就去孙家村找春儿。告诉她这件事,让她来和雪梅商量。”
平安婶正要走,她看见院子里的阿月,心里头忽然想起了个念头,她问雪梅娘:“阿月这次回来,待多久?”
雪梅娘摇头:“谁知道呢?他是京城的贵人,在村里待不了多久吧。随他,反正别想骗我们雪梅去京城做妾!”
平安婶点头:“不去京城是对的。孙家村有个姑娘,才十六岁。去靖州城一富户家里做妾,半年就死了。说是病死的,谁知道呢?姑娘家的父母去闹,富户人家却说当时给了女家钱财,那姑娘死活和她父母无关了。那些大户人家,是不把妾当做人看的!”
雪梅娘听得一阵后怕:“真是丧尽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