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羽笑道:“李兄放心, 你们的药材我很满意。”他摇着扇子问:“只不过想问问二位,这里的药材打算如何处置?”
陆嘉彦一脸可惜, “这些药材可都是我们花了好大功夫从山民手里收购的,受潮了也不好出手, 过几日打算全部销毁了。”
张贺也附和道:“这种品相的也没有药铺愿意收, 我们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拓拔羽哈哈一笑, 冲二人拱手,“那能否请二位行个方便,将这里的药材也卖给我,价钱上绝不会亏待二位。”
张贺和陆嘉彦面露惊喜,小声商议几句,陆嘉彦犹豫道:“不是我们不信任于兄,只是这些药材药效受损,卖出去怕害了他人性命,这要是出事了,我们升斗小民,如何承受得起?”
拓拔羽轻笑一声,拍了下陆嘉彦的肩膀,“二位不必担心,我拿这批药回去不是卖给药铺,是要卖给滇南的军队,你们也知道那里瘴气重,军中马匹皮肤溃烂,病情反复,我瞧着这些药也还对症,就想一起买下来。”
他不在意药材好不好,这只是个幌子罢了,药材越多越好。
大嶷山里有他的父王许久之前存下的粮草,共有两千多斤,拓拔羽之前联系部下已经偷偷摸摸转移了一部分去塞外,但还剩下一千斤左右,朝廷最近盯得越来越紧,拓拔羽不得不绕了远路,沿着大嶷山山脉与朝廷的军队周旋了好几个月,躲过了搜查,好不容易才到了大嶷山山脚下的这处小镇。
他想把粮草都运出去,但太惹眼,虽然省城有人会接应他,但要从仙水镇码头离开,也不是一件易事。
他的商船并不大,装下那么多粮草,还没出码头就会被发现。
这两人绝对不会拒绝,哪个商人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张贺和陆嘉彦又凑在一起商量了几句,两人此时大概已经明白了拓拔羽的意图,转过头来,张贺感激地道:“我们也舍不得真把这些药材给销毁了,于兄若肯帮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拓拔羽朗声大笑,三人就这样商定好生意,填写货单时,拓拔羽忽然停笔,为难道:“唉,二位兄台,我想起来我那商船太小,这批药材怕是装不下,这……”
张贺着急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我们的商船大得很,于兄尽管用便是。”
这两人果然有大船,拓拔羽心中暗笑,爽快地签下货单。
“那便多谢二位兄台了,到时候咱们三个一起去省城,路途上倒也不孤单。”拓拔羽笑道。
在船上就把这两个人杀了,不留后患。
陆嘉彦笑道:“也是我们同于兄有缘,这库房的钥匙便交给于兄吧,你要用船时差人来告诉我们一声就行。”
拓拔羽答应下来,张贺和陆嘉彦借故告退,出门上了马车。
张贺低声道:“侯爷,今晚可要行动?”
陆嘉彦摇摇头,“不急,鱼已经上钩了,如今等就是了。”
他闭上眼,不肯再说下去。
回到客栈,他才对张贺道出他的猜想,“拓拔羽说和我们一起去省城,之前你不是已经在省城布下天罗地网了吗?可他分明不惧,我怀疑他在省城有内应。”
“内应?”张贺惊讶道,片刻后低声道:“也不是不可能,之前我就怀疑,我们追踪拓拔羽那么长的时间,省城各处都张贴了他的画像,可他还能从省城逃出来,如今看来不是侥幸。”
陆嘉彦轻轻颔首,心里却叹息,张贺虽然勇猛,但心不够细,玩不过拓拔羽也是正常。
他抿唇道:“张大人先派人回去传信吧,在钱塘江码头多安排眼线,再排查一下那些舶官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再有,拓拔羽那边也让人多盯着些,不能太明显,别让他发现了,只需看清他有没有派人去大嶷山即可。”
张贺点头称是,立刻出去办事了。
陆嘉彦又处理了些事宜才去洗漱,换好寝衣后却久久不能入睡,事情有了进展,他心里反而更加没底了。
方才回来时正碰见贾徽夫妻俩在客栈一楼吃饭,许岚烟看起来脸色挺红润,贾徽细心地给她挑着鱼刺,两人十分恩爱。
陆嘉彦心情复杂,许岚烟中了毒,不再记得还有个女儿流落在外,可贾徽应该知道吧?他为何不帮许岚烟继续找女儿?
他要带许岚烟回去见婉玉,或许不是那么容易。
陆嘉彦揉了揉额角,弹指一动灭了烛火。
翌日一早,陆嘉彦和张贺正在楼下用早饭,拓拔羽便派人来传话了,说他那边需要三日左右就可以出发,两人答应下来。
传话之人走后,张贺低声对陆嘉彦说:“侯爷,昨晚拓拔羽派了十几人连夜进了大嶷山,至今还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