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和陆川把证据一一呈上,且已经将那小厮捉拿,那人没什么骨气,很快就交代了。
陆嘉彦嗤笑一声,吩咐道:“把那人毒哑了,送到萧旻府上去。至于余秋——”
他闭了闭眼,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已给过他机会,只是这一次余秋是真触碰到他的逆鳞了。
“余秋,不必再留。”他冷声道。
萧旻对他动了杀心,那自己做什么也不会打消他的顾虑了,既如此,他也无需再粉饰太平。
闹吧。
陆嘉彦微微一笑,萧旻真是太天真了,以为自己是他的心腹大患,再等等吧,等张殊进京,投入萧凌门下,那时候,萧旻才有的愁呢。
他也不介意再拱两把火。
午休之后,军医再次来给陆嘉彦换药,惊叹道:“侯爷身强体健,不足两月,断骨已生好了。”
又嘱咐陆嘉彦不要沾水,可以偶尔下来走动两步。
陆嘉彦断的是右腿,左腿只是些皮外伤。
金戈一一记下,送军医出去,回来就拿了一根拐杖放到陆嘉彦床边。
他知道主子这段时间都憋坏了,肯定想下床走走。
陆嘉彦果然起身了,让金戈给他换了身簇新的绯色圆领长袍,艰难地挪动到小几旁,低头去看玉盘中游动的小黑鱼。
有金戈的悉心照料,小黑鱼长得很快,摇头摆尾的很是神气,陆嘉彦满意地笑了,叮嘱道:“你去库房里找一个小陶缸来,这玉盘太小了。”
金戈应了,匆匆离去。陆嘉彦又挨个把婉玉送的那几样小玩意儿都看过,见它们都好好的,才放下心来。
他慢慢往门外挪去。
这个时辰,她在干嘛呢?
此时的小厨房里,婉玉正在杀鱼,她和采菱昨日去后山捉了一条肥美的鱼,军医说陆嘉彦的伤可以多喝些鱼汤骨头汤之类的滋补。
采菱敢捉鱼,却不敢杀鱼,站的远远的。婉玉挽起衣袖,先用擀面杖将鱼敲晕,接着手起刀落,很快就收拾好了。
动作之利落,让采菱惊叹不已。
“姑娘胆子可真大。”
婉玉笑了笑,“这有什么,我从小做惯了,起初还觉得可怕,后来也就没什么了。”
采菱很好奇婉玉的过去。
听金戈说,婉玉姑娘是侯爷救出来的,原先待的那户人家对她很不好,采菱自然也发现了,婉玉姑娘的手不像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姐夫人们一样光滑细嫩,指尖有薄茧,还有伤痕。
婉玉姑娘甚至没几件像样的衣服,料子连她这个二等丫鬟的都不如。
只是婉玉姑娘又很奇怪,按理说奴婢都不能识字,可婉玉姑娘不仅读过书,还写的一手好字,还会画很好看的花样子。
面对采菱好奇的目光,婉玉只是微笑,并不想提起她过去那些事。
两人不知,陆嘉彦正站在门外,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婉玉说已经习惯了时,他的心刺痛了一下。
她之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陆嘉彦不是没想过问她,但每次才开口,婉玉就能敏感地察觉到,而后迅速转移话题。
她不想说,他也不好再问。
但他想,那必定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她不敢相信他人,或许也与过去的经历有关。
陆嘉彦抿唇,默默离开。
*
恒王府中,萧旻正在府中戏台听戏。他府中这班戏子是专门去江南寻来的,戏腔缠绵,听的人不饮酒就醉醺醺的。
正闭着眼打拍子时,幕僚匆匆闯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失手了?”萧旻怒睁着眼,十分惊讶。
幕僚皱眉道:“是,下面的人来报,邱复已经失踪多日,而西山那边,并未传出宁远侯病重的消息。”
萧旻满腹怒火,方才听着如同仙乐的曲子,如今只觉得吵闹,他猛的将桌案上的杯盏茶壶拂落在地,将戏台上的几人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
“滚!唱的什么东西,都拉下去砍了!”萧旻气恼不已。
幕僚没看那几个求饶的戏子,又低声说:“王爷,咱们下一步怎么办?邱复可能被发现了。”
萧旻冷笑一声,“怎么办?人失踪了,那就去找啊!本王养着你们这群人,难道是白养的不成?”
幕僚低头称是,心里却不大舒服。
在他看来,恒王此人虽然够狠,但不够聪明,且太容易浮躁了。
只是他已经上了恒王这条船,再没有机会全身而退,哪怕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他低声正要告退,一个侍卫却忽然急匆匆跑来,在不远处站定,喘着粗气道:“禀告王爷,门外有人闹事。”
萧旻正在气头上,听得此话破口大骂,“谁敢闹事,你们砍了就是,来问本王作甚!养条狗也比你们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