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踏进这个小镇开始,就注意到了镇后面很显眼宏大的寺庙。这座寺庙不知建了多少年,红色砖瓦破旧龟裂,明明是一座建筑物却透露这一丝阴森。
“就是这,这里”余遇握紧手中的枪,这里的树不在光秃秃的,反而生长旺盛,明明象征希望的绿色此时却绿的诡异,让人感觉到视觉冲击和强烈的不适感。
他们躲到树后,看着前方聚集在一起的镇民,喻扶桑站在最高的台阶上,平静的眼神下藏着疲倦。
“喻时呢?”喻扶桑看着这群顽固的镇民捏着眉心头疼道。他一向不喜欢这些镇民来拜他,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接受,去适应。神赐予他的能力让他感到心累和与这里的格格不入。
与其说是能力,倒不如说是惩罚,是推不掉的责任。
他会固定来到这里,帮镇上的镇民治病,原本一切都朝着平稳有序的方向发展,但这几年随着雾气浓烈,这里大多数镇民的欲望逐渐加深,不止镇民,还有把这里弄得一团糟的作俑者。想到这里,喻扶桑的眼神暗了下去,眼里的厌恶藏也藏不住。
他看着支支吾吾的镇民,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底升起。一靠近塔边,他就闻到了和以往所差无几的血腥味,“喻时在哪”喻扶桑定住脚步,一字一顿的说道,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上位者的威严与压迫。
见到喻扶桑动怒,原本还吵闹祈求神使保佑他们的镇民瞬间就不吱声了,村长李志被镇民推搡出来,精明的小眼睛此时转个不停,他刚想编个理由来糊弄过去,就被喻扶桑看穿了。
“李志,你但凡敢说一句假话,我就把你扔进臭猿堆里。”喻扶桑面有愠色,似乎在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琥珀色眼眸此刻也冷了下来,眼里闪着寒气。
青山内的鸟禽好像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原本盘旋在空中的一只老鹰,俯身而下,收起翅膀停留在喻扶桑肩膀上。剩下的则分布在寺庙周围,将他们环环包围住。
见到这幅场景,镇民们都纷纷跪下。李志跪在最前方,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一张脸煞白“在...在庙里的地下一层”“我...我们不是故意的,是白医生他们说...说的”
“他说什么你们就都信吗,为什么就是改不了!!!我说了我会照顾你们,有什么事找我,信他们你看你们过的好吗!!!”喻扶桑拧着眉,寒着脸,神色非常凝重。“喻时他还只是个孩子”
何喻安看见喻扶桑狠狠一墙砸在寺庙的墙壁上,喘着粗气,脖颈处青筋暴起。
霎那间何喻安感觉眼睛像是被什么给闪了一下,他抬头一看,就见寺庙的第三层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手里也拿着和他型号相同的枪,脸上戴着清一色的面具往下看着喻扶桑他们。
在一旁的余遇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给枪上膛咬牙切齿道“就是他们,王八蛋......”李然一把按住他,让他先冷静看清形势。
面具人打开了寺庙的大门,其中一个面具人手里拖拽着一个小孩丢在喻扶桑面前。
是喻时,昨天还腼腆的给余遇他们送糖的小男孩,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脸上血色尽褪,裸露出来的肌肤是被刀刮出来的条条伤痕,原本虽有些脏但还能看清原本的颜色的衣服此时也被鲜血浸染。
“你们的神使好像并不是很喜欢你们啊。”站在穿白大褂面具人最前端的白伊走到喻扶桑跟前背对着那些镇民道,看向喻扶桑的目光变得阴鹜邪谲。
“跟随我吧,要不然你们的下场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你们看看这里,你们的神使给你们带来太阳了吗,他让你们吃饱饭了吗,他是不是只给你们开空头支票”
“别信他,信我。”
“是啊,这里还是见不着太阳”
“我们能活多久,你看跟随白医生他们的人,过的多好。”
“前段时间,白医生不是说...他的血包治百病吗...那我们要不......”尽管这些镇民压低音量说,但喻扶桑还是听到了。
他嘴唇紧闭着,唇角微微下压,喉结快速的上下滚动,努力压下翻涌而上的气血。当他看到喻时的那一刻,喻扶桑是真的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这些镇民拜的不是身为神使的他,他们拜的都是他们自己的无能为力,是他们求而不得的欲望。
可笑的是人一旦有了欲望,心就会变得丑陋无比,他们会不择手段,夺取他们想要的一切。之前还会在他治愈完他们家人后对他说谢谢的人早已被贪念吞噬的一干二净。
喻扶桑看着眼前这些以白伊为首的人,他们身上穿着的白大褂像是在无声的讽刺。明明是救死扶伤的人才会穿的衣服,如今却被这些造成所有灾难的罪魁祸首的人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