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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风波扬州
第二天早上傅清风来到议事厅时，几位长辈已等在那里，却不见骆寒的影子。王若柏见状说道：“玉真掌门死在泰山，秦师弟要去华山走一遭，因九龙阁在暗处虎视眈眈，特意请洛水剑同往。”
傅清风点了点头，心想师傅因柳师伯的死烦恼日久，出门散散心也好，只可惜自己沉溺于私情，没来及和师傅说几句话。说话间莫听雨与陶秉文等人先后赶来，莫听雨似乎已恢复如常，他笑着站到傅清风身边，全然没有一丝尴尬，仿佛不记得昨晚那场戛然而止的亲吻。
陶行之向儿子说道：“大家都到齐了，说说你们在扬州的遭遇吧。”陶秉文应声而谈，时不时地向莫听雨求证，莫听雨淡然的样子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傅清风扭头看着莫听雨，他一如既往带着莫名的笑意，狭长的丹凤眼透着狡黠，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他要么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要么对所有事都倍感好奇，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自从两人相识已近半载，他从不主动展示真正的自己，只有偶尔虚弱的时候，才会短暂地摘下狐狸面具。
与众人分道扬镳后，陶秉文与莫听雨马不停蹄地赶路，入了江苏便弃马登舟，计划走水路直下扬州。渡口停着一艘客船，还未到开船的时候，乘客们三五成群地闲聊，两人见状只好在岸上漫步打发时间。
“何不租一条小船？”陶秉文瞧见不远处的小舟。
莫听雨哑然失笑：“此去扬州途径几处急水险滩，那小船怕是要散掉的。”陶秉文悻悻然点头，莫听雨又说道：“短途或可一试，可扬州远得很呐，多则三天少则两日，小船只有一位艄公，你我不会划船帮不上忙，恐怕会累死他的。”
说话间看到一个布幌子迎风招展，上书一个“孙”字，底下围了好些人十分热闹。莫听雨走近一看，原来是药王居的人在布医施药，且分文不取，颇有悬壶济世之风，惹得众人交口称赞。
“今天既非初一又非十五，孙家这是要破例么？”莫听雨阴阳怪气地嘲讽道：“陶兄你有所不知，药王居最讲规矩也最冷血无情，若非到了问诊日，即便死在药王居门口，孙家人也不会理会的。”
陶秉文有些惊诧，他不止一次听闻此事，心想这规矩太不近人情——医者仁心，不就是救死扶伤么？
“江南潮热易染湿邪，老太爷特地备下散热驱邪的药材，并非问诊，也就不算破例。”那管事的见他二人气度不凡，陪笑道：“两位是要去扬州么？”
陶秉文闻言点头，莫听雨抢先说道：“我们来自池州，西北天干气躁，怕是不习惯江南的湿热，有这些药材便能有备无患了。”
“小人知道池州，池州有家常胜镖局，药王居有些药材取自西北，便是委托常胜镖局押运。”管事的殷勤包着药材，话里多了几分试探：“听说常胜一家莫名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是失踪，是被人杀了，一家老小无人幸免。”莫听雨见管事的变了脸色，漫不经心地说道：“被灭门的不只常家，还有霍家，不过霍刚侥幸逃了。这些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孙家竟不知道么？”
“公子可知道霍刚逃到哪里？”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莫听雨口吻一转，故作深沉：“兴许他还躲在西北，或者逃去了中原，也有可能来了江南。”
陶秉文怕他口无遮拦，找个接口骗他离开：“莫兄弟不怕打草惊蛇么？”
“怕什么呢，反正咱们要去找他，不妨提前透露点消息。”莫听雨随手把药材扔进水里，冷笑道：“那老顽固没这么好心，他精明得很呢！”
“孙家能在此处安插人手，足见势力之大。”陶秉文想起莫听雨和孙家的过节，不禁有些担忧。
莫听雨面露喜色，细长的丹凤眼眯起来，他终于抓住了对手的弱点：“陶兄不必担心，我已经有了主意。老头子为了救儿子费尽力气，可见儿子在他心里的分量，他着急找儿子，咱们就送他一个儿子，不怕他不帮忙。”
陶秉文见莫听雨笑得阴险，心里顿觉不适，显然他还不了解莫听雨——有时正义凛然，有时邪性外露，哪个才是真正的他？陶秉文是聪明人，知道话里的意思，但他不屑于此举，因为他算得上是君子，素来言行端正心口合一。
客船驶出渡口，视野渐渐开阔起来，两岸的景色从眼前略过，乘客们悠闲地说着闲话，莫听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众人，陶秉文时不时地看向他，暗忖着他和孙家的恩怨，他想光明正大地请孙家施以援手，不想辱没桃花源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