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意兴阑珊,草草吃了晚饭各自休息。
傅清风终于可以和莫听雨单独相处。仔细算算两人分开没有几天,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他从未如此思念他人!尽管自己的处境不妙,对他的担忧却时常占据上风,全然忘记对方已混迹江湖多年,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厉害角色。傅清风自嘲似的笑笑,自己仿佛成了相思成疾的姑娘,行走江湖的剑客本该是自由洒脱的。
莫听雨一副恹恹不振的模样,不似方才那般神采飞扬,似乎是强撑着精神说话,随着他嘴巴的张合,脸颊上的伤疤动了起来,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蚯蚓。莫听雨见他盯着自己的脸,苦笑道:“要不是孙青青来得及时,这只眼睛就废掉了。”
傅清风凑过去给他涂药,发现伤口很深并未愈合,正隐隐渗着血水,忧心忡忡地叹口气:“怕是要留疤了,这眉便成了断眉……”
“以后去青楼妓馆喝酒听曲儿,姑娘们肯定要冷落我啦。届时你可不能见色忘义,只顾着和姑娘们亲热把我丢在一边。”
“又在胡言乱语。”傅清风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伤口还疼么?到底是谁伤了你?”
“除了九龙阁的人,还能是谁?”莫听雨忽然一本正经起来:“我听朱雀叫他玄武,估计是个堂主,可是他的武功远高于白虎,没几个回合我便伤在他手下,不仅划破了脸,还差点废掉一只眼睛。”
傅清风想起假扮玉真道人的人,喃喃说道:“九龙阁到底有多少高手?”
“你害怕了吗?以后可怎么替我报仇呢。”莫听雨笑着调侃他。傅清风闻言摇头,他很怕莫听雨再受伤,但这话却没说出口。莫听雨却有些不耐烦:“别再谈九龙阁啦,分开这么久你想过我吗?”
两人面对面凑得很近,说话时的呼吸缠绕在一起,烛光摇曳透着几分暧昧。一阵砰砰砰的心跳声,越跳越急切,不知道是自己还是莫听雨,傅清风只觉得下巴和脖颈痒痒的,竟有些口干舌燥。他抬起眼睛看着对方,那莫听雨嘴角带笑,狭长的眼睛却隐约透着哀伤,像一只受伤的狐狸。傅清风被这双眼睛迷住了,想要安慰他,想要保护他,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亲吻蜻蜓点水似的,莫听雨不想浅尝辄止,他更加主动想要更多。他见傅清风要逃,伸手攥住他的衣襟将他扯过来,热情地亲吻起来。傅清风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亲了多久才回过神来,惊慌中混着甜蜜,这新奇又美妙的感觉让人沉迷。
一个羞涩生疏,一个热情熟练,两人拥吻在一处。傅清风从未和人亲吻过,没有技巧笨拙的很,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莫听雨呢?是一点就通还是孰能生巧?他可曾亲吻过别人?想到扬州的琵琶歌女和舞姬,又想到池州的陪酒少女,傅清风心生嫉妒,挣扎着与他分开。
“你陪着我吧……”莫听雨仍沉溺在情爱中,他低头靠在傅清风肩膀上,有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
傅清风焉能不动心?他下意识地揽住莫听雨,却发现他动手动脚的不安分,真是个浪荡子!回想他流连于风月的模样,傅清风心里生气,忍不住将他一把推开。
莫听雨踉踉跄跄退了两步,竟吐出一口鲜血。傅清风大惊失色,急忙过去搀扶他,暗暗埋怨自己出手太重。莫听雨抹了抹嘴角,不以为然地说道:“慌什么,一点皮肉伤罢了。”
傅清风惊觉不妙,耳边回响起郎中的话:莫听雨本就是外强中干,如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自然再难恢复,若是再这般重伤一次,恐怕就有性命之虞。还未等他说什么,莫听雨径自倒在床上,一脸厌烦地下了逐客令:“快些走吧,我累了,不想你陪着我了。”
傅清风心知问不出什么,索性离开他去找孙青青。
“莫大哥有陈年旧伤,但他不肯明说,我的医术浅薄不确定他伤在哪里,无法对症下药。若是我爷爷肯定诊得出来,但他与莫大哥有过节,谁也不肯让步。”孙青青叹道:“若是能找到我二叔,肯定有办法医好他,可是远水不解近渴,眼下或许可以用阎罗草……”
“不行!”傅清风断然拒绝:“不能让他碰阎罗草!”
孙青青一脸惊诧:“阎罗草至烈至毒,却也是救命的良药,只要用法得当,说不定能医治莫大哥的旧伤。”
“他现在新伤加旧伤,已经不能再冒险,万一有差池就是死路一条,只能尽快找到孙二爷。”傅清风的语气缓和了些,态度依然强硬。他知道莫听雨藏着心事,他不想探究过去,只想努力抓住未来——一人流浪只有远方,两人相伴才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