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在偶尔提起故人时,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些零星往事犹如盐湖中的倒影,明亮又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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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瑞十四年,仙道灭狐妖,仙林任豆砚山为先行官。
事后,魔君与狐妖遗腹子企图灭豆砚山满门,对豆砚山宣战,从而挑起第一次灭魔之战……
而那狐妖的遗腹子,正是在豆砚山潜伏了十余年的离沧君嫡传大弟,豆砚山未来的掌门,珐一归藏。
何予帘作为家中长女,自是千万宠爱地长大,何言过作为幺儿,也是被众人捧在手心。
唯独何秋行这个不上不下的,似乎并没有得到多少关照。
所以说,在某种程度上,何秋行是跟在珐一归藏身后,被他一手带大的小师弟。
灭魔之战仙林侥幸胜利,但上位者大换血,最惨烈的便是豆砚山前任掌门离沧君战死。
几近灭门的豆砚山百废待兴,仙界和人界的危机越来越深,以豆砚山为代表的仙家不得不多次向人道妥协。
其标志便是撷华君持召朝国师印。
年仅十七的何予帘甫一登上位,就被本家长老仙林长老一堆烂摊子逼得精神衰弱,差点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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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非要说出个子丑寅卯,那便是撷华君日夜操劳,沉霜君四处为豆砚山游说,自己为压制血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或是豆砚山正殿,七八岁的何言过与宁礽打架,何言过又输了,开始哇哇大哭;看何言过哭,宁礽也开始哭。
何予帘正在批公文,一群臭哄哄的糟老头子还在她耳边念经,俩小孩还哄不好,何予帘脑袋要爆炸,没一会儿,她也开始哭。
最后的结局,一般有两种。
一种是何秋行和商决明赶到正殿,一人领走一个,剩下没人疼的何言过。
另一种是何秋行一脸麻木地靠着大殿门扉一眼不发,剩下四个人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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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何秋行不知是苦涩还是无奈地笑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何秋行!何秋行!”
可能是白天经历的太多,超出了宁礽的承受范围,他被恶梦魇住,慌乱间手脚并用的缠上来掐着何秋行。
“小鬼!”何秋行将宁礽往怀里搂紧了些,“不怕,嘘……只是个梦……只是个梦,乖。”
无数安抚性的灵力汩汩而来,但宁礽在陷得很深: “你别过来啊!你别过来啊!”
“嘘——”何秋行熟练的轻拍宁礽后背,轻吻着怀中人满是冷汗的额头,一枚浅云色的桃花开在他额心,慢慢消失不见。
宁礽抽噎着睁开眼,刀灵却闻的柔光洒下来,宁礽费力地看清何秋行沉静如潭的双眸,嗫嚅道:“是柳且歌,他、他……我怕……”
“不怕。”何秋行的额头贴在宁礽的额头上,沉声道:“柳且歌已经死了,被你师父亲手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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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加点东西嘿嘿嘿
第24章 桃花仙·第一
何秋行的额头贴在宁礽的额头上,沉声道:“柳且歌已经死了,被你师父亲手挫骨扬灰。”
宁礽怔冷,呐呐:“死了……?”
“死了。”
俄顷,宁礽终于镇定下来,额心已经消失的桃花印又闪了一下,他忘记刚刚所梦到的恐怖景象,重新陷入黑甜的美梦中。
两人抵额相依,如同相互安慰舐血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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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何秋行自然苏醒。
不一会儿门外就有小童轻叩门扉,恭敬地将新浣的道袍放在门外。
何秋行轻轻将胳膊从宁礽颈下抽出,正欲起身,谁知宁礽吧咂着嘴一翻身抱着自己,连腿脚也夹上来了。
然后感触到什么东西。
何秋行仰天,眼神空洞双目放空,将清心咒翻来覆去念了几遍,觉得自己又可以入土为安:“……”
干躺许久,快至辰时,何秋行才道:“小鬼,起床。”
“小鬼?”
“别动我……”宁礽哼哼咛咛,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已经很晚了。今日辅修符咒,你若不起,就会迟到。”
“那别去了……就一次,死不了……”
何秋行叹气,道:“若是这样,全豆砚山都要等着我们了。”
宁礽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啊?”
“这堂课的讲书祭酒,是我。”
“啊!”宁礽突然清醒,一骨碌坐起来,撒开困住何秋行的手脚,一副“可不能怪我啊都是你自己的问题”的样子,补充道:“那你怎么还没去!怎么能赖床呢!还不快起来!”
何秋行看了眼自己的被压出红痕的胳膊又看了眼宁礽,揶揄道:“别去了,就一次。”
宁礽低头绞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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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行迅速穿戴完毕就开阵去了主峰,独留宁礽一人在山林间穿越,叼个包子,要死要活的奔跑,夹道而立的松柏和翠竹似乎都在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