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惊慌:“别做傻事小鬼,小鬼,你要做什么,小鬼——宁礽!!!”
“何秋行。”宁礽不敢去看他,“你千万不要忘记我。”
“宁礽——”
只见宁礽弃了何秋行,堂宛恰巧合上阵法,万事万物重新回到天地的管辖中。
宁礽沉寂下来,物质化的血煞从宁礽的身体中挣涌而出,天地骤然黑暗,罡风大作!
“啊啊啊啊啊啊啊!血煞!”
“血煞!血煞怎么会在宁礽身上!”
“宁礽他控制不住血煞,一旦暴走,天地万物都将毁灭!”
“快!快杀了他!”
恐惧,惊慌,害怕,贪生。
被血煞之辈的恐惧再度涌现,众人乱了阵脚,只求宁礽快死。
一系列情绪在空中炸开,宁礽头昏脑胀,血煞因为那些情绪更加躁动不安。
只听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现在是杀不掉宁礽的!大家快安抚他的情绪!血煞失控的后果,大家都不想承担吧!”
众仙家子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齐向发言那人涌去!
“于兄,我等该怎么办啊!”
“于道友,你知道该做什么吗?”
“于郢之,这样真的可以吗!”
于郢之薄薄地扫视众人,忽然背过身,面对宁礽道:“宁礽!我等承诺既往不咎!你快把血煞收起来!”
血煞滋滋躁动,于郢之心虚,额头满是冷汗,腹诽:堂宛找回来了,何秋行打过了,给众人下过迷魂药了,人心抓住了,扇过阴风点过鬼火了——宁礽你的歪点子到底行不行呀!!!
于郢之强行镇定下来,又清一清嗓子:“我等承诺既往不咎,放过豆砚山,不再追责何秋行,扶持豆砚山直至复兴,你看可好!”
他转身对着众仙家弟子,像是能够控制人心的魔头,继续煽动道:“口头承诺言不一定有信,大家快取指尖血一滴,以血立誓!”
何秋行看着魔怔似的众生,只觉心凉:“他们……小鬼……”
堂宛将何秋行从连理枝上放下,道:“小师叔,血煞无可去除,唯有击碎寄生者心脏一路。宁礽欲走完师父的棋局,我阻止不了他,你快去!”
何秋行眼神一沉,眼睑骤然下压。
你怎么敢……擅作主张……
奈何鞭伤过于严重,何秋行踉跄一下,差点跌倒,被及时赶来的辰啸扶助,他急声道:“何秋行!你怎么这么没用!他要苍生不要你了!”
堂宛忽然惊叫道:“不好!他控制不住血煞了!”
堂宛鼻头蓦地一酸:“……小师叔,我们,救不了宁礽了。”
何秋行眼底的波光完全暗淡下来,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小鬼。
···
万鬼齐喑,众生后退。
宁礽脖颈上流转的梵文已经爬上右边颌角,赤红色的眼尾上挑,显得鬼魅若妖,面色生百。
“快!宁礽那斯已身中数剑,现在只需击穿其心肺便可结束这场恶兆!”
宁礽隐约听到有人在激动大喊,似乎迫切的想要杀掉自己。他不受控制的挥动手中短匕,轻而易举地取走那些人的性命。
哭号与咒骂声更大了,像是有什么聒噪的东西在他脑中炸裂尖叫。
一根龙骨箭破风而至瞬息间钉入宁礽肩胛!
嗖地又一声,第二根龙骨箭钉入宁礽左腹!
·
辰啸你个……狗日的……
怎么还……射歪了……
·
比血煞更胜一筹的灼痛暴烈地席卷而来!
宁礽忍痛抬眼,目光穿过打杀人群与混乱喧嚣,滚滚烟尘和数丈红尘,一眼望到那个身着柔蓝劲装的那人。
他手持重达一百二十余斤的山河弓,沉默肃立。
那轻松的样子,仿佛不是在拿杀人利器,倒像是拢了一枝满是花苞的桃花枝。
何秋行。
宁礽心中笑得苦涩。
他该不会怕辰啸射不准,平白增添我痛苦吧?
想到这里,宁礽满足地笑了。
算了,能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愿。
冲天煞灵与狠戾罡风比刚刚更胜一筹,黑色梵文骤然褪尽又迅速聚集,爬上右颊。
太远了,他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好像再看你一眼啊,何秋行。
可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宁礽眼中再无清明,他最终被什么东西给控制,所有令他崩溃的声音尽数消失。
他恍惚中看到某天华灯初上,朔月当窗,何秋行喝多了桃花醉,垂眸看着自己,眼中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宁礽隐约看到远处那人,像是被割裂一般静静悬在嘈杂混乱之中,毫不犹豫的开弓搭箭,拉弦如满月。
那动作行云流水,沉稳决绝。
·
“何秋行!那是血煞!他已经不是宁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