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拿人。”
高侍郎目瞪口呆,别说他了,一众过山风狱卒都做不到这样脱口而出。
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能立下大功,成了头领。
自从过山风在诚恐寺现身一来,京城风波不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上一课诸位官吏还在衙门里谈及高家惹上过山风的事,下一刻他们口中的无常鬼又提刀进了吏部。
沈玉,是被过山风架走的。
京城码头附近的王家老太太的茶楼上,靖初侯与亲家要了一个包间。
这亲家是大理寺少卿周尚,周尚的儿子娶的是靖初侯二女儿,也就是王悬的胞妹。
“西瓯州单橘县财主沈器,是沈玉族弟,这十年中联合本地豪绅逼死多位县令的人里头就有他,后来能摘出来,和沈玉脱不了干系。”周尚面容深沉,“现在沈玉被过山风带走了,我也需要去一趟单橘县。”
靖初侯问:“是大理寺要重启旧案吗?”
周尚:“寺卿屡次暗示我不要查,说上头有人压着。所以,是我自己要翻案的。他们杀的第一个县令,就是我的同乡好友,某辛辛苦苦爬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为的就是报仇。”
靖初侯皱眉:“你知道上面那位是谁?”
“知道。”周尚眼眶也红了,“这一次来,是为了你我的儿女,我儿子是生是死肯定随老子了,只怕连累了二丫头。”
靖初侯沉默了,一口气灌了一个茶缸子的量:“亲家,我王诲敬重你的为人,但是你先别着急。儿女的事慢慢商量,若是真的会连累她,我当然绑也会绑她回来的。”
周尚身体前倾:“怎么说?”
“这样的,”王诲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吧,我比较走运,老能跟在过山风屁股后面捡功劳,你要不先来府上玩上几日,蹭点运气?说不定这遭,也能有过山风帮你呢。”
他又举了个例子:“前些日子悬哥在户部被坑出去一只狼牙玉哨,才过去几天呐!过山风直接到皇城门口堵人了!接着大皇子被禁足。昨天陛下又赏下来一对有价无市的狼牙玉,说是给我悬哥压惊的!”
周尚大为震撼:“嚯!”
春风从河面吹上来沁人心脾,周尚起身,去到风口,把窗板再往上撑高了一些。
楼下滨江道的另一边,码头下面,旅人上下乌篷船,有人背上了伞,有人悠闲摇扇。
他欣赏了一小会儿,正要返回坐席,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亲家,你看那是不是悬哥?”他等靖初侯走过来,抬手往桥上一指。
靖初侯眺望,一看还真是。
王悬身边的一个亲从跟在后面,和他站得最近的,竟是一名女子。
周尚半眯起眼睛:“那姑娘好生眼熟。”
“嗯……的确眼熟。”待那姑娘把正脸转过来,靖初侯就认出来了,可不是眼熟吗,“那是我府上原来的一个丫鬟,前段时间悬哥去户部,遇到大皇子,舍过去一直狼牙玉哨那次,就是给她办理身份证明文书的。”
“她叫什么?”周尚可没见过什么靖初侯府的丫鬟,他说的眼熟也不是这么一回事。
别的丫鬟他不一定认识,这位可是鼎鼎有名,靖初侯脱口而出:“叫盈盈,不知姓氏……悬哥估计知道。”
周尚恨不能把窗棂给扣下来:“刚才我同亲家说的旧友,膝下有一个女儿,当时出事才八岁,现在也应该这般亭亭玉立了……真像啊,和我旧友的妻子太像了!”
靖初侯心思动了起来,那盈盈也是被拐卖到京城的:“亲家,你那侄女是死是活?”
“哈,我哪里知道?”周尚一脸苦笑,“我既不知道好友尸身何处,也不知道他的妻女是死是活,当初想找,可西瓯那边乌烟瘴气,我也只是个小官,手伸不进去。后来到外放的几年,也试过,没有音讯。”
靖初侯宽慰他:“说不定改头换面,在一方安身立命了。”
周尚:“希望吧,这一回我终于能过去了,再找找看。”
回去继续喝茶前,靖初侯又一次古怪地瞟了他儿子一眼。
这小子真是到年纪了。
桥上各种商贩,支货架,开阳伞,叫卖不绝于耳。
周盈虽然暂时以王悬丫鬟的身份,住进他的院中,但每天都能自由出府,为自己“独立门户”做准备。
“我刚才好像看见侯爷了。”周盈抬头,看王悬的反应。
王悬表面上没有反应:“他不管我的,走吧,问题不大。”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京郊的码头,周盈本来是想要一个人去的,可是王悬非要跟着。
周盈又说自己还要顺便踏青,不打算驾车过去,结果王悬也说要去踏青。
这给她整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