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介仰头往嘴里灌酒,牙齿碰撞到了瓷杯的边缘,磕得有些发痛,他顶了顶腮,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让他觉得非常不爽,不满的情绪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突然时姜起身出去了,他的对面的凳子空着,没忍住,向旁边的周所长他们致意一下,也跟着出去了。
她一出洗手间的门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走廊上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周围渡上一层薄薄的光晕,头顶的发梢透过光变得有些透明,男人低着头,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时姜借着光一下子就认出了沈之介。
他抬头便看见她,下一秒,时姜“啊”地惊呼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力道牵制着,沈之介把她拉进了转拐的楼梯,双手撑在时姜的脸侧,禁锢住了她。
沈之介脸上泛着醉酒的红色,一路顺着他滚烫的脖颈红到了耳边。
他就这样盯着时姜看了几秒,许是喝醉酒的缘故,他不说话,半眯着眼睛,眼神迷离,却依旧清亮透彻。
时姜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奈何两人力量悬殊太大,她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只好低声道:“沈总,请您让我出去。”
沈之介轻笑一声,像是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是过于疏远,没有听她的话,身体却更加靠近,两人之间一下子没了多余的空间。
空气中暧昧滚烫的热气萦绕在两人身上,连带着呼吸中都夹杂着潮湿,沈之介的下巴刚刚抵在时姜的额头,双手却攀上了时姜的肩膀,叹了口气,“我很想你,很想你。”
直白的表达让他们之间又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时姜想要挣脱他,已经分不出神去回答他突如其来的告白。
她胡乱地避免和沈之介的身体接触,用一种冷静的声音告诉他,也在警告自己,“沈总是有未婚妻的人,还希望沈总自重。”
沈之介听到这话,笑了一声,倒也不生气,似乎是不意外她会这么说。他低下头,柔软细长的睫毛擦过时姜的脸颊,让她觉得痒痒的,接着就感受到一个重量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沈之介把头靠在那里。
时姜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浑身都动弹不得,抬起的手却顿在半空中,迟迟没有动作,她自己都有些吃惊,本能让她没有推开他。
大概过了十几秒,沈之介从时姜的脖颈间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懊恼和遗憾地叹息了一句,“抱歉。”
时姜不懂,这句不知道为了什么而道歉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为从前欺骗过她还是刚刚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这里。
“等我。”沈之介丢下这一句,就缓缓放开手,脚步有些不稳,踉踉跄跄地先走了,留下时姜一个人在原地为这句没头没尾的承诺愣神。
反应过来,她在心里嘲笑着自己,“怎么什么都信,时姜,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是一点都没变?”
许久,她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也回了饭桌上。
两人一前一后回来,在一众人中倒是没有引起多大的怀疑,饭局照场进行着,大家在觥筹交错间依然享受着这个时隔多年难得的热闹和轻松。
酒足饭饱,一群人乌泱泱地从里面出来,全部聚集在门口,周所长问沈之介能不能送几个顺路的回去,都喝了酒,太晚了也打不到车了,知道沈之介带了江林过来,就没怎么客气。
另外两个人自然是高兴的,就怕不喜麻烦的沈总不答应。
男人侧脸看了时姜一眼,她也注意到了他,两人四目相对,倒是默契。
时姜慌张失措,连忙挪开眼神,就听见他答应了下来。
“好。”答复虽然简单,但足够有用。
时姜也不想在许多人面前搞特殊,免得到时候有人口舌,只好也跟着他们上了沈之介的车。
沈之介因为喝了酒,就让江林开了车过来,自己坐在副驾驶上,撑着头在假寐。时姜坐在驾驶座后面,往右前方一抬眼就是他那张俊朗冷酷的脸,想不注意到都难。
车里很是安静,沈高桦和余博平时两个话最多的人此时也没了声音,时姜却觉得这样挺好的,清静。
“时姜,你说两句。”余博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说。
“说什么?”她也轻轻回应他。
“随便什么,车里太安静了,感觉好尴尬。”
“你一个大男人,还让我说?”时姜一时无语,偷偷看了一眼右前方那个人的背影,朝余博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敢。
两人只好作罢。
车里又一阵寂然无声,耳边只有窗外的车流声和喇叭的鸣笛声在缓和着气氛,时姜长吁一口气,开始后悔就不该再上沈之介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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