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时姜招呼着赵墨坐下,语气疏离但是很客气。
两人一时无言,过了许久,赵墨才有意无意地提起,“我上一次见你还是在光海。”
时姜仔细回忆了一会,确实。
那个时候的赵墨还是火药味十足,总是见缝插针地暗示着时姜她和沈之介不是天生一对,也不够合适,最终会分开。没想到没多久,一语成谶。
现在看来,从前那个贵气十足很有架势的赵家大小姐如今倒也平和了许多。
“你变了很多。”赵墨端详着床上的时姜,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和自己印象当中的样子有很大的变化,好像就从一个什么都不会多想的少女长成一个独立清醒的女性。
时姜的眼睛在表情放松的时候,很是坚毅,赵墨一看人都很准。
“人都是会变的,你也变了。”
赵墨仰着头,“我当然变了,倒是你,在西藏呆了四年,人倒是傻了许多,别人把石头往你头上砸都不知道躲开。”
时姜笑笑,她说的没错,好像就是人远离大城市太久了,都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相处了。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时姜这一问却是把赵墨给问住了,明明就是季彧吵着闹着非要来看看他嫂子,她怎么也跟过来了。
赵墨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动作之间有些许的不自在,说话结结巴巴的,想着转移话题,“你不是和沈之介分手了吗,怎么季彧还叫你嫂子?”
时姜无辜地耸耸肩,表示她也不清楚。她和沈之介分手都快五年了,季彧还叫他嫂子这个问题等会得好好问问他。
赵墨故作姿态,冷哼一声,“我从前就说你和沈之介不合适,现在分手也是肯定的事。”
时姜不置可否,也许是不想再追究她沈之介为什么会分手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本想着要多说几句的赵墨看见时姜是这种无所谓的反应,莫名其妙有些恼火, “你不好过,沈之介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时姜心知肚明,“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这么对他!”赵墨说着说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我怎么对他了?”时姜有些好笑。
“我从前是看不上你,觉得你根本就配不上沈之介。但是后来你走了之后,沈之介就不如从前那般了,任何的私人社交活动他统统不参加,就连季彧叫他,他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时姜听着赵墨说着,“这四年里,我和季彧的婚姻表面上看风光无限,其实我和季彧没有任何感情,婚姻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枷锁和桎梏。我生在赵家,我必须接受安排在我身上的一切,我没办法反抗,因为如果没有我的姓氏,我将一文不值。”
时姜如今听赵墨这样说着自己,突然觉得悲哀。
她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但是她又没办法放弃这些,所以她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她自己呢?那沈之介呢?
“我不喜欢你,但是我更不喜欢秦熙文。她用私心捆绑住别人的人生,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她错了。”
赵墨看着时姜,眼神里有一种几近渴求的希冀,“每个人的人生都应该有自己做决定。”
时姜心情沉重,“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
“大概是因为我没勇气做到的事,希望你能做到。这几年尽管被婚姻的镣铐限制,我玩的很快乐,虽然我父亲很严格,但好在季彧从不干涉我的生活,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后来你和沈之介这样相爱的两个人分手之后四年没见过面,居然点醒了我。”
“我帮到你了吗?”
“嗯,你比我有勇气,起码你有选择的权利。”
“你也可以有,季彧并不是一个真的浪荡子,他很好,可能不适合你,但是他会尊重你。”
赵墨叹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脸,“不知道。”
许久,她们都没说话,赵墨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伸手挡住晒在脸上的光,眯起眼睛,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该抓住的。”
时姜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让她早点做出自己的决定,还是说给时姜听的,让她好好抓住沈之介的手。
“你真的变了很多。”时姜躺在床上,看着赵墨回头朝自己笑,有一瞬间的恍惚。
“什么都变了。但想想,我们这群人当中,沈之介也许就是那个唯一没有变的人。”
沈之介这几年什么样,赵墨作为同在上流圈子当中的人,多多少少也听说一些,大致的情况她都讲给时姜听了,要看她自己能不能迈过心里的坎。
两个男人买完泡芙回来,时姜还躺在床上,但是赵墨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