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太子也说了自娱自乐,玩笑而已,怎么就影响两国和气了?”
“旸太子的意思,是一定要比比了?”
“羲太子总不会叫本殿扫了兴致吧?”
段回峰不着痕迹地叹气,唤道:“常安。”
“不,本殿要看他比。”
段回峰回头,发现他的眼神看着向境。
“旸太子,你看他是能跟你的侍从比武的人?”
封翼撇着嘴角讥笑道:“羲太子这是承认自己身边尽是无能之辈了?也是,这样瘦弱,想来是没练过,”说着,目光扫了一圈,见着一个干练的就随意指指,“你,去替羲太子教他两招,日后也好护他周全。”
常安急急上前:“殿下,他实在不是能比试之人,只怕上去两式落败,会扫了殿下的兴致。”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本殿的决定?”
段回峰本不想让向境去,但他忽然想到一个月前的将军府灭门案,这未必不是一个试探向境的机会,就此看看向境的武功如何。
思及此处,也不在意常安担心的神色,放下手中扇子,算是默许。
两人走上前,就有人递上两把长刀做兵器。刀走厚重,剑走轻盈,炀太子的力士身形高大许多,挥刀毫无阻碍,甚是得手,向境别说用,只怕拿都费劲。
段回峰见了皱眉担心,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力士上场毫不客气,仿佛根本没把向境放在眼里——向境白净瘦弱,看着就不像会打架的,和他比起来也确实不够看。向境看他执长刀一挥,连忙偏身一躲,感受到刀锋破空带起的阵风自背上划过后趁机侧身踩住刀柄,借力扭身挥刀,却不想那力士力气极大,一个提刀就掀翻向境。向境被掀倒在地,一击未中赶紧回刀来挡,被力士迎面一劈直接劈断了刀柄。借着刀柄挡下攻击,向境赶紧就地一滚远离攻击范围。几招下来已经气息不稳,然胜负未分,只能继续硬撑。
虽是有来有回的过招,却也能看出差距悬殊,封翼看得没劲,打个呵欠:“此刻再不投降,可就不是丢面子的事了。”
兵器虽残,却方便了向境。他身形本就偏小,兵器越大越不称手,现下断成两截,倒方便了他活动。力士挥着长刀,他就想办法贴近了打,趁力士转身躲避,抓住机会近身上前,断刀划开了他的衣袖。底下人嘘声一片,大大激怒了力士,对向境更是穷追猛打。方才得手不过侥幸,力士拼起命来向境便只有躲的份,左躲右闪,好不狼狈。只是再怎么躲也会有疏忽,侧身躲避时只顾身前刀刃,没注意到力士手中的刀柄,被后方木棍狠狠一击腿弯就要跪倒,力士抓到机会,连兵器都顾不上用,一脚踹过去,毫无防备的向境被踹飞,后背撞在擂台的立柱上摔下来,手中的兵刃也飞落至远处。眼看力士顺势就要砍下长刀——
“!”
向境原以为一定会受伤,咬牙偏头,等了片刻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睁开眼睛,那力士的刀尖在他面前不过几分距离,只是力士身后站着段回峰,脖子上一点寒光掣住刀尖不能再前进半分。向境捡回一条性命,紧绷的弦松开了,发觉身上又累又疼,低着头喘息。
段回峰手中的剑还架在力士脖子上,不敢松懈。
“胜负已分,何必咄咄逼人?”
“羲太子让你停,还不回来?不过下一次,可不会再给你面子了,面对胜利,就是要乘胜追击。”封翼拍拍手,看得出心情尚可,“羲太子,可要留下用膳?”
“多谢好意,天色已晚,不打扰了。告辞。”
早有葫芦叫了马车等候,段回峰在车上坐着,常安扶着向境上了马车就跟葫芦一起赶车去了,车里只剩他们两人。向境悄悄抬眼看看段回峰,不知是他藏得太深还是自己眼力不佳,看不出他是否在生气,只好尽可能放轻呼吸,不让段回峰注意到自己。
从前在府里,没遇上过这种场合,顶多只是在旁看着向城,替他做些端茶倒水的事,他也没想过学武还有这一层用处,让段回峰丢了面子。
越想心里越悔恨难过,段回峰像是察觉到什么,主动开口:“孤没有生气。”
向境一惊:他看出他心里所想了?
“指名要你上,就是怕常安太强,若真的胜了,他面上无光,必定会一场接一场地比,直到败下阵来。”
本就是一场注定会输的比试,何必放心上?段回峰识时务,明白这不是在羲国,这口气总要忍下来,日后才有机会还回去。只是因自己一时猜疑害向境平白挨打,总不能还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愧疚难安。
回了质馆,不见常安也不见向境,段回峰用了晚膳还不见二人,干脆溜达到他们房间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