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张药方,一旬一次,月初服下时要以血亲的血为药引,越亲近,越管用。至于其他,什么药浴,针灸,你自己掂量着来就是了。
“只是有一点我要与你说明白,若有一日,他起了高烧,服药不能退,这办法就没用了,就算你割肉喂他也无益,你不必再来求我。”
闻生大惊:“这等方法,岂不是以命抵命?”
向垣本就底子差,若月月割血辅药,岂非是用他的命去换向境的命?
白衣想了想:“血亲的话,向城,向长仁,其他向家人都可以。或者,你找人让他留个孩子?”
“你!先生一个医师,怎能说出这种话?”
“你心疼你家公子,又想救人,又不想付出代价,这岂非是痴人说梦了?”
白衣看着向垣,笑得意味不明:“其实就算有了孩子,那孩子与他也不是最亲的,公子说是不是?”
“多谢先生。”
乌衣阁主看着两人离去,轻飘飘地问:“你不问问过程?”
白衣轻笑:“能困住他的魇,我心里清楚,用不着。”
左不过是与向垣有关,何必多此一问。
“属下只能护送公子到这里,再往前有辰山暗卫把守,以免被人看见不对,属下已经安排了苏叶苏木接应,由他们护送公子回去。”
“那你……”
“公子快些回去吧,明日就是初一了。属下保证,至多两日,第三天一早,属下就一定回到您身边了。”
第128章 春蚕到死丝方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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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垣伏在向境榻边,默默流泪,段回峰刚上前两步,就被他一把推回去。
“现在担心,先前干什么去了?你从前那样折磨他,当他是铁打的吗?”
“三弟,少说两句吧。”
“少说?我凭什么少说,他害的是我亲哥哥!”向垣怒极,所有的怨与恨在此刻爆发,“从跟了你,我二哥好过几日?但凡与你扯上关系的事他总要搞得一身伤痛半死不活,不待好全又被你呼来唤去。他甘之如饴当作赎罪,你竟也能安心?我说的可有半分夸大?可有半分虚假?
“他被你害成这样,你竟然,竟然还怀疑他有事瞒着你……你不喜欢他,又何必来招惹他。”
忽然一只手擦擦他的泪。
“二哥哥?”
“别哭,我没事。”
向垣啪嗒啪嗒掉着眼泪,失血又心疲,一时使不上力,只能招呼别人把向境扶起来。
“有没有给殿下请脉?”
“啊?”
看这反应就知道没有,向境无奈匀两口气,声音微弱:“我昨日惹了风寒,又发烧了,以为没事,就没告诉你们。我方才与殿下……怕要过了病气的,你替他看看,好不好?”
向垣满心不情愿,但到底还是听了向境的,告诉他段回峰安然无恙,让他放心。
向境倚在床头,齐泉才将药端过去他就偏头躲开,皱着眉道:“拿走。”
“二哥哥,不喝药怎么能好,喝了它烧就退了,你也能好好休息不是?”
话虽如此……
向境扭过头,看向垣亲自端了药碗,低头浅抿一口,险些没有吐出来,表情愈发不好:“太腥了……你这回拿的什么药?”
向垣局促笑笑,想着遮掩:“我这不是想着药量多些好得快,一时心急没把好量,二哥哥别生气。”
向城啧了一声:“说的什么话,你堂堂圣手,竟说这种外行话?”
向境强忍不适又抿了一口,胃里立刻翻江倒海。
喝下的药全被吐出来,向境晚上没吃多少,眼下再恶心也吐不出东西来,胃里一阵阵泛酸水,头晕眼花,漱了口往后一靠,虚弱阖上眼。
向垣劝他:“二哥,忍一忍,你好歹喝点,干耗着怎么能好?至少退了烧行不行?”
“……太苦了,我真的不想喝。”
段回峰忽然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吻上向境,慢慢将药渡过去,直待他咽下才放开。
“是苦,孤陪你一起,好歹喝了,好不好?”
说着,他就去搛蜜饯,谁知被向境一把拉住。
眼眶酸涩,心也微颤:“若是,若是有殿下陪着,再苦也不苦了。”
一口接一口,怕呛着他,段回峰不敢多喂,一点一点渡给他,汤药又苦又腥,就是段回峰自己也不愿意喝。他懊恼自己伤了向境,让他受这等苦楚。
这会向垣再怎么气也没说话,只是安静看着,看着向境眼睛越来越红,半靠在段回峰怀里喝完那一整碗药。
“殿下,”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外面的天黑漆漆的,怎么想都不会早,向境渐渐急切起来,夜里天气凉得很,本来自己病着就不该亲近他,再染了风寒怎么好?“我不过一时头疼脑热,三弟在这不会有事的。山里夜深露重,您快些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