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好用,可昨晚喝下后,连吐两口血,头晕眼花,打碎了药碗,给齐泉吓够呛,差点提剑杀到平风院来。
好在珏月有脑子,觉得向境脸色并没有不好,拿银针一试,才知是排出了毒素,又喝了碗补汤睡下,早上起来才真的好些。
“真的!那太好了,有用就好,下月初我再给你送来!”
向境疑惑:“一个月一次?”
他还想等到段回峰来接他呢,这药这么管用,说不定向垣真能解开他身上的毒,到时他就可以和段回峰一起回去了。
而且,说不定就不用把宜然送出去了。
“那药性烈,喝多了就不好了,你听我的成不成,一定能让你等到表哥。”
向垣医术精湛,向境自然相信他,便不再多要,只惋惜道:“我还想替宜然讨一份呢,可惜药性烈,怕是她受不了。”
“宜然身子还是不好吗?”
“降温就风寒,吹风就发烧,晃一晃就头晕……我竟不知孩子这般难养,心操碎了都不够。还是盈儿好,身强体健,能稍稍安心。”
“宜然快一岁半了吧。”
向境道:“是啊,你觉得,何时送走最好?”
“最晚六岁,最早四岁,你一定得把宜然送出去,不然将来她记事,舍不得你,就难办了。”
向垣自然希望宜然能一直承欢膝下,陪向境度过平淡孤寂的生活,可是向境不愿意耽误她,让她伤心,所以也只能好好珍惜趁她不记事的这几年,然后就要把她送到别人家里。
至于人选,向境以为向城最好。
向垣纠结:“可是大哥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宜然过去,万一不受重视……”
“不会的,仁儿义儿已经长大,宜然还小,正是要人疼的时候,而且嫂嫂一直希望能儿女双全,宜然过去,不会受委屈。”
过了几日,平风院里,闻生守在门口,见向境过来,刚要去禀报,向境就示意他不要多话,直到向垣上过香往外走才看见向境。
向境笑吟吟靠在门口,见他起身才出声:“三弟。”
向垣一喜:“二哥哥何时来的,我都不知道!”
“我是不是活不久了?”
“……?”向垣的笑容僵在脸上,“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
向境依旧笑吟吟的,抬抬下颌指指房间飘出若有若无的檀香:“你都开始求神拜佛了。”
向垣一阵失语,拉着他的手快步走进去,让他看清房间所供佛龛:“我求送子观音保你什么啊?我有意保你子孙昌盛你也得肯呐。”
“咳……我瞎猜的,你别生气。”
“念念怀着孕,女子生产,那是走鬼门关,医术再高都有万一,二哥哥,我心慌。”
“不怕,一定会平安的。当初嫂嫂生义儿,产前惊悸,不还是母子平安吗?弟妇一定会没事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向垣说午后去陪宜然玩,向境才离开。
向垣见他走了,才叫过闻生,疲倦地躺在榻上,后者会心,熟稔为他脱下长靴,跪在脚踏上给他按摩放松因久跪不适的小腿。
向垣踢他一脚:“没用,我不是早就让你往朝峰院插人吗?”
“公子恕罪,二公子在辰山待了太久,朝峰院里都是他在暗卫营时的旧下属,不大方便。”
向垣几乎无助地哀叹一声,但到底没再责怪闻生。
除了想办法研究药方,还要日日同向境斗智斗勇,免得他发现什么端倪,真真是累的慌。
他的确是心慌,供了各路菩萨仙人弥勒佛保佑向境平安,然而就是袖口沾染了几缕檀香,竟也能被向境闻出来。
自向境“不经意”一问,向垣就加急在堂屋外间供了一座送子观音,以备不测,没想到真的有用,逃过一劫,不枉他日日早起拜观音作戏。
“二公子日益康健,公子实在不必这样担心。”
“你不懂,我心不安。”
虽说有了续命药方,他又努力给向境调养,药膳药浴针灸一个不落,但那也不能保证向境不会再度发烧让毒素扩散。
如今,他是孤身走在悬崖峭壁的细索上,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了。
又一日,宜然午睡醒了,珏月抱她过来给向境看,忽见她“fufu”吹气,向境以为她被呛着了,赶紧抱过来拍背。宜然看见他,眼睛更亮了,拱着小身子一弹一弹,嘴里不停。
宜然身子弱,却极聪明,吃东西都不会弄乱,这会儿口水乱飞更是从未有过。向境抽出手帕给她擦着,心里想着是不是该找向垣来给她看看,会不会是病了。
“父亲!”
一屋子的人都愣了,只有宜然还在那里重复“父,父”。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恭喜公子,贺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