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境眼巴巴盯着他,像是在邀功:“说错话了,该掌嘴。”
“没有说错!也,不是没有……但是你没错,不是你的错。”
目光中带了点疑惑。
明明是他口不择言,不是他的错,还能是段回峰的错吗?
段回峰简直是有嘴说不清,到底是谁的错?好像谁也没错。那究竟应该怪谁?
段回峰有些绝望。
向境就像摔碎的瓷器,四分五裂,他尽力拼凑,可有些部分碎成了渣,他连找都找不到。
他该拿他怎么办?
向境怯怯吻吻他的下颌:“要不,再来一次吧?”
这次他一定乖乖的,像那回一样不出声,任君摆布,定能让段回峰尽兴。
他没明说,可段回峰看出来了。
“你啊,让孤说你什么好……孤就那么像父皇,那么像诸葛越?整日里只想着自己快活,末了一碗毒药赐死你?
“孤不要你的讨好,也不要你迎合,孤只要你真心欢喜。”
段回峰低头吻他,一遍又一遍。
“孤也不知道该怪谁,但是你一定没错,不能一有什么就欺负你。”他深呼吸,捧着向境的脸,认真道,“揭过去吧,好不好?我们不提这件事了。你若觉得你有错,你也已经受罚,若是孤的错,孤以后定会加倍对你好。就这样吧,行不行?”
没必要弄得那么明白,糊里糊涂的过去,对谁都好。
“月皎皎,星灿灿,云儿化作小摇篮。轻飘飘,软绵绵,飞进千门万户来。小小二郎快睡觉,做个梦来,像云儿软,梦里有月又有星……”
不知是受了凉还是受了惊,段回峰哄睡了向境后,原本也打算睡下,然而向境却发了高热,迷迷糊糊说起胡话。
“我不去,不去……不入宫……”
“嗯,不去,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骐骥院里,哪儿也不去。”
段回峰看着怀里小幅挣扎试图蹬开被子的向境,把被子认真掖好后皱起的眉,一时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无奈。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他院子里有没有懂医术的?”
齐泉心道莫不是又发烧了?
上手一试,叹气道:“骐骥院里没有医师,一向都是垣公子亲自过来。不过既是发烧,垣公子先前有药方,以备不时之需,属下这就去煎药。”
内室无人,段回峰抱着向境一刻没有放开,低头去吻他滚烫的额头,呢喃细语:“忘了他,境儿,忘了他,孤就在这里……我在这里。”
向境闷在他怀里,方才施展的缩骨尚未展开,像从前那般大小,甚至更小,整个人蜷缩着,沉沉睡去。
段回峰心中一动。
也许向境从来没有骗他,质馆里的那个,才是最真实的向境。
勇敢,能干,善良,温柔,有勇有谋,乖巧可爱。
多少辞藻安在他身上都不为过,他好得不像凡人。
不用承担二公子的责任,不用尽好当哥哥的责任,有人疼,有人爱,也许那段他最痛苦的日子,恰恰是向境最幸福的时光。
第112章 泪染衣襟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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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了药后,向境勉强退了些烧,只是仍不时说胡话,不知做了什么噩梦,段回峰紧紧抱着他,防着他蹬被子,轻声唱着童谣哄他安睡。
行川进门来报:“三公子昨日出门玩,回来的晚,不慎染了风寒,将军说想请二公子过去看看。”
段回峰不满地横他一眼,头一次越过向境斥责他身边侍从,低声斥骂:“糊涂东西!看不见你家公子病着?连话也不会回?不请府医,倒来请他了。”
“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回将军。”
“孤问你,将军可知二公子病着吗?”
“应当不知。”
“去回,若他一定要二公子去看向垣,教他自己来同孤说!”
向城自然不会明知向境病着还要他做什么,安顿好向垣便赶过来看他,正好赶上向境转醒用早膳。
“大哥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可是有事吗?”
“没有,我听说你不好,过来看看。”
“不是什么大事,劳大哥挂心了。”
向城有些头疼:“垣儿就罢了,怎么如今连你也体弱多病起来?”
“让大哥忧心了,向境没用。”
“好好休养吧,这些日子先别劳累了,辰山的事,先让底下人分担着。”
“我已经好多了,大哥不必担心。”
向城回头看看打他进门就在那的段回峰:“殿下,眼下二弟病着,怕给您过了病气,您也累了,待他好了再来看他吧。”
“孤与他的事孤心里有数,就不劳城兄费心了。病中不宜打扰,城兄若无事就先回去吧,孤在这里陪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