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目光热烈而直白,炽热地看着他,看得向境很不好意思,抽手低头,段回峰也意识到自己太逾矩,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搓搓指尖。
指尖上仿佛留有向境的体温,烫的他又掩耳盗铃一般松开手。
两人在这里躺了很久。
向境这才知道,看什么都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都好,都幸福得不得了。
要是可以,能让段回峰看看他曾看过的月光就好了,再贪心些,他还想看看星星。
当然,是和段回峰一起。
段回峰轻声又郑重:“境儿,你答应过的,要长命百岁的,永远陪在孤的身边。”
“是,境儿记得。”
“那就好。若有什么难事,你一定要同孤说,孤与你一起想办法。哪怕是父皇,也不可以欺负你。”
向境失笑:“皇上一向怜惜我,不会欺负我的,殿下多心了。”
段回峰则认真地倾身过来:“凡事无绝对,孤不想再让你受苦。”
最温柔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向境看见了最美的星星。
第105章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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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休沐,段回峰提早约了向境出门,两人只带了葫芦与齐泉,去到没人见过他们的地方游玩散心。
临近中午,向境仰头看看万里晴空:“待会儿要下雨,先找客栈吧。”
段回峰顺着他的目光:“下雨?不会呀,多好的天。”
向境若有所思,展颜一笑。
“殿下,属下斗胆,不若我们打个赌吧?属下以为,午后一定会下雨。”
“好啊,赌什么?”
“若属下赢了,殿下就答应我一件事,无论什么。”
“好,若孤赢了,同样也要一件事。”
立下赌约,段回峰仰头看天,这样的艳阳天,他一定能赢,心里不由隐隐期待,连午睡都没睡好,满心激动。睡梦中,他总听见有人敲瓦片玩,嗒嗒的,又像春蚕啃食桑叶,沙沙响。
向境行至窗前:“殿下,您输了。”
段回峰自然不傻,他们就是被雨声吵醒的,淅淅沥沥,敲在瓦片上,风雅又有趣,格外动听。
他笑道:“真是奇了,明明睡前还艳阳高照呢,境儿怎么这么神,还能未卜先知?”
“不是神,是……”
向境微笑着转头:“是什么?”
齐泉咽下一口唾沫:“……神。”
段回峰和葫芦噗嗤一声笑出来,葫芦还未见过齐泉这般乖顺,按耐不住凑到向境身边:“二公子,您到底怎么知道的呀?”
段回峰跟着帮腔:“他说实话,你拦他做甚?”
“他总爱说些没用的,殿下倒爱理他。”
“有用没用,总得听了才知道。你只管说,有孤在,你家公子不会说你。”
其实这话放在别人处算数,放在向境这里就不算了。辰山规矩严的很,方才的话一出口,一定会被向境说教斥责。
齐泉心中计较一番,左右说教是逃不了了,干脆全都说出来,反正是为向境好,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
“是。”
向境看过去。
段回峰强硬地扳正他的头:“不许看他,让他说。”
“回殿下的话,境公子自小练缩骨,每逢阴雨,空气潮湿,关节痛痒,因而有此先知。”
……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反而让人心疼。
段回峰忆起那日他一身武艺出其不备几招打败了萧裕之,看着养眼的很,背后却遭了数不清的罪。这样一想,他情愿向境是与向垣一样什么都不会的闲散公子。
“他多嘴多舌,殿下听过便罢了,不必往心里去。”
“你早就知道孤一定会输,所以才会打赌吧?说吧,是什么事?”
“无论什么,殿下都答应吗?”
“无论什么,都答应。”
向境展颜笑道:“我知道能赢,却实在想不好要赌什么,这才提出一件事。待来日境儿想到了,再同殿下说,好不好?”
“好,你慢慢想,无论什么都好。”
他低声在心里补充:就算没有赌约,向境想要什么他都是愿意答应的。
几声响雷,轰隆隆的,雨丝连成线,织成幕,不算大,却热闹的很。
段回峰上手捂着向境的耳朵,把人往怀里按按。
怀里的人乍不明白,随后红着脸挣扎,要脱离他的怀抱,企图拨开他的手。
“殿下,我不怕打雷。”
“就当你怕罢,不然孤也太没用了。”
向境闻言一顿,也不挣扎了,攀着段回峰的衣襟,嗫嚅着说不出半个字。
另两人极有眼色,见状只当没看见,垂首退下,守在门外,又惹得向境一阵脸红。
段回峰注意到他的变化,无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