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的武技——那绝非缥缈宗所传授的正派功法,每个攻击角度都是意想不到的刁钻,每一次攻击都比上一次更加猛烈,那连绵不绝的气息,娴熟的杀人技巧,绝不是新手能做到的。
还有那浴血无畏的坚毅,面对强敌而毫不动摇的勇气……她可只有十八岁,却拥有如此强大的心智,令他们望尘莫及。
杀到最后,灾厌身上负伤,脊背却仍挺得笔直,以狂傲之姿站在成堆的魔尸中,一掌掏入花容心脏。
吊在洞内的其余人,他一概不施以眼神,而且他并不介意在他们面前杀了苏织锦,冷冷将其尸体丢进尸山,仿佛这么做是天经地义一样。
而看过苏七刚才所作所为的众人,都不敢做声。
灾厌理所当然地把花容手上的储物戒指摘下,用至高之神的神识强行抹掉上面的契约印记,再滴了一滴血,据为苏七所有。
他摸出了怀里那本沾血的小药册,慢慢对比起戒指中的药材,最后满意地勾了勾唇。
很好,危月秘境里记录的药草,几乎都在里边。
她既然想要,他就替她收集着。
就在这时,洞窟外又有了动静。那是一个元婴修士的脚步声。
身披避毒衣、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陆宁,手握折扇,万分防备地来到洞口,深呼吸几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也是来剿魔的。
但和那些过来送死的弟子不同,他清楚洞里究竟蛰伏着多么恐怖的魔族,也正是因此,他花了比他们多好几天的时间,做万全准备。
“缥缈宗弟子陆宁在此。”他高声喊道,“尔等魔族,速速前来受死!”
结果喊了三声,一声比一声难听,却依然不见恼羞成怒的魔族回应。
他狐疑地慢步走进洞窟内,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后,脑中更加警醒,唯恐踏入了魔族的陷阱。直到洞口由窄变阔,荧蓝色传送母矿的光辉照亮整片洞窟时,他才看清洞内场景。
各派修士被五花大绑,倒吊在钟乳石上,而地面是数不尽的尸体,有身穿各色正派服饰的干尸,也有各色魔族的新鲜尸体,血流的颜色几乎将他们的面容淹没。
而踏在血海尸山之上的“魔头”,穿着一身平凡的灰衣,背对着众人,正拿着一枚储物戒指,反复对照手里的小药册翻看什么。
她背后背着一个黑色棍形包袱,发丝披散,比一般女子还要凌乱。
本以为站在这种位置,拥有如斯诡谲残忍的气质的生物,必定是他们的目标——魔将花容。
没想到,当她转身看向他时,冰冷如水的双眸对上他的视线,让他紧绷的神经差点拉断。
“苏、苏七??!”他差点惊掉了下巴,“怎么是你?”
灾厌将戒指戴在手上,又将包袱里的东西全都装了进去,才懒懒给他一记眼神。
缥缈宗陆宁。
他认识苏七,似乎还挺相熟?
“这不是清虚长老给你的那本册子么,你是来为他找药的?”陆宁早就对苏七的隐藏实力有所猜测,如今真正见到了,除了刚开始震惊那一下,反倒比其他同门更快接受,依旧嬉皮笑脸地黏上来套近乎,“想不到你能以一人之力击杀魔将,难怪这避毒衣你说给就给了,一点不在乎,原来是根本没把危月秘境放在眼里!”
灾厌这才正眼看他。
避毒衣,在人间算是罕见的法宝了,她可不像是大方的人。
她对这个陆宁,竟如此特殊?
想着,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恼意。
“用完了?用完还我。”灾厌眯起双眸,一把揭了他的避毒衣,随意塞回了储物戒指里。
“哎,你别那么小气嘛,反正又不是你自己的,你也用不上……”陆宁伸出一扇,刚要触到灾厌,就被他一记眼神冷冷制止。
“滚。”灾厌转身就走。
他看见陆宁避毒衣下精致华贵的衣袍,便明白他的出身地位,这种会花言巧语的人类男子,别有用心地接近一个人,鲜少有女子能察觉。
好在苏七遇上了他。
陆宁没见过苏七这幅生人勿近的模样,还以为她是一个人被撇下才生气的。
这个时候不该跟上去,他有更重要的事。
陆宁把钟乳石上绑着的各门各派弟子解救下来,送出了许多份人情。
只是,在场的弟子们见过了苏七屠魔的场景,对这份小恩惠已经没太大反应了。他们还沉浸在刚才的血腥杀戮之中,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甚至当场干呕起来。
危月秘境除魔行动就这样完成,只是被抓到洞窟里、尚且活着回门派的人,都不敢居功。
不论时间过了多久,别人问起来,他们都仍能记起那份恐惧,一致统一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