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芋怔住,目光垂落紧盯着那只手,再缓缓上移,挺在对方有力手臂上微微凸起的漂亮青筋上。
脑海中蹦出一个名字的同时,那只手上抬,突然一把捏住她的脸,带着她的脑袋转回了帐篷的方向。
“还在左顾右盼什么呢阮老师,先看看你的豆腐渣工程。”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吊儿郎当的语气。
豆腐,什么豆腐?麻婆豆腐?
阮芋再凝神一看,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帐篷已经被风刮到二十多米以外去了,正在左弯右拐,蛇皮走位中。
“啊!”她连忙扑腾起来,在沈闻毫不压抑的大笑声中追着帐篷跑去。
帐篷几次从她指尖溜过,阮芋恼羞成怒的声音和山风一起吹近:“笑个屁!来帮忙!”
她的长发被风吹得高高扬起,白色T恤里面灌满了风,像一只振翅的白鸽。
漂亮而青春洋溢。
灰败的天空都变得明亮了不少。
“知道了——”沈闻整个胸腔都在震动,尾音被吹散在空中的那一刻,他迈步追上阮芋。
从她身旁经过的时候,他还抽空揉了一把她柔软的发顶:“笨。”
最后这倒霉帐篷是沈闻帮着揪住的。
阮芋气喘吁吁地俯身撑着膝盖,在胡乱飞舞的头发丝缝隙中,抬眸看见沈闻愉悦又肆意的笑容。
他似乎很少这样笑。和他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的那一刹那,阮芋立即躲避般错开目光。
等她平静好心跳,再次抬眸,他已经一手揪着她的小帐篷,走到了她身边:“走吧。阮绵绵。”
神tm阮绵绵。
阮芋翻了个白眼,但没控制好情绪,还是不自觉笑出了声。
沈闻瞥她一眼:“笑什么。”
“你是第一个叫我阮绵绵的,好恶心啊你。”
“恶心是吧?”他故意似的,又接连叫了她几声。
两个人打闹着回到大部队。在其余人揶揄的目光下,沈闻帮阮芋重新搭完了帐篷。
她在旁边托着腮看他,也没想到沈闻居然这么厉害。
“你怎么会这个的呀?”
“初中毕业去了趟西北旅游,那时候经常在野外露营。”
“哦。”阮芋点点头,半晌,夸了句,“你好厉害。”
沈闻掀起眼皮,笑着看了她一眼。
阮芋顿时不太自然地捋了捋被吹乱的头发。
在浮禅山上到处逛了逛,傍晚时候,他们拿出烧烤架和提前准备的食材。
不知道谁起了个头:“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他会接受我吗。”
唱的是《老男孩》,沈闻偶尔也跟着哼唱两句,一如既往的好听。
他额前的黑发微微扬起,鼻尖有炭火映照出的光点跃动。
连阮芋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目光从始至终就没从他脸上挪开。
而旁边的许明意则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悄悄放到了盛柏身上。
从始至终傻乐呵的只有席如愿一个人。
一顿烧烤在轻松愉悦的气氛中结束,收拾完剩余的炭火和其他垃圾,由盛柏丢到附近的指定投放点。
盛柏刚走五分钟,后脚天空开始下雨。
先开始只是小雨,他们没在意,仍然在帐篷外面收拾东西。然而又隔了两分钟,阮芋听到像是什么东西在极速坠落的轰隆声,刚抬起头,大雨铺天盖地落下。
“下雨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忽觉自己的手腕被拉住,在狂奔中,她的视线里只有沈闻的黑发和他被雨浸湿的衬衫。
大概是因为太着急,他们并没有各自回到自己的小帐篷,而是随意分散开来。
阮芋被沈闻拉进他的帐篷里。
身上都在往下淌水,沈闻撩起衣服下摆拧了下,声音惊讶:“你看,才几分钟就能拧出水了。”
话说完,没得到阮芋回应,他再看过去,发现阮芋脸有点红。
“怎么……”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他立刻尴尬地放下衣服,遮住刚才隐隐约约露出的腹肌,“呃,不好意思啊。”
他也难得有些尴尬,无措地蜷了蜷指尖。
帐篷里空间狭小,两个人互相看看,沈闻忽然发现阮芋的衣服也湿透了,衣服薄薄贴在肌肤上。
他愣了一下,连忙垂头捞起自己的毯子递给她,说话声全程别开眼:“你先擦一下。”
“呃,不用,我现在回去吧,反正也淋湿了,没几步路。”
她说着,已经拉开了帐篷拉链。
“那我送你回去。”沈闻说,下一秒尾声被淹没在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