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地偏了偏头,目光落在他鼻尖,又缓缓下移。
见她久久不回话,沈闻问:“怎么了?”他睨了眼她手里还没扣上的手链扣,了然, “哦,我帮你。”
话说完,他已经自然的探出手,帮她扣上了金属连接扣。
指尖擦过她的手腕, 有点痒。
阮芋几乎是头脑空白地道了声谢,又昏昏沉沉地掏出手机扫了码付钱, 就这么买下了被他夸赞过的那条手链。
路上湿滑,阮芋走得小心翼翼,沈闻就自然地将自己的手臂递过去让她搀扶。
阮芋没动作,无声拒绝。
他随意道:“是想让盛柏来?”
盛柏正巧走在阮芋斜后方,和她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阮芋瞥了一眼,没再多说,搭上了他的手。
他们的亲密尽入其他人眼中,席如愿“哇哦”两声,悄悄凑近许明意八卦:“明意,你说他俩这是啥意思?说是好朋友吧,我总觉得又不太像。”
许明意没搭话。
“明意?你怎么又发呆?”
直到她再一声呼喊,许明意才堪堪回神:“啊,我也不知道。”
说话的同时,她却是不动声色看了眼盛柏。
后者神色如常。
席如愿神经大条看不出来,但许明意不是,她隐隐约约有感受出来盛柏喜欢阮芋。
但看他现在这反应,她又有点拿不准了.
过了两条街,许明意注意到阮芋鞋带掉了,连忙提醒了一句。
阮芋闻声低头,白色鞋带在泥泞的青石板路上甩过,顶端黑了一片。她立即如临大敌,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后弯下身。
腰刚下去不到三十度,一只手突然托住了她的手臂,阮芋迷茫地抬眼,对上沈闻如墨的漆黑瞳孔。
他低声:“你穿的裙子。”
“?”
……噢对,她穿的裙子,给忘了。
阮芋穿裙子的次数并不多,记不住也正常。
但是这并不妨碍什么:“那又怎么样?”
眼看着眼前少女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就要继续刚刚没完成的动作,沈闻低头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紧接着从她手里接过纸。
下一秒蹲下身,在阮芋茫然的目光里捞起她的鞋带仔细擦干净,再绑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周遭行人来往,日光耀眼,她一低头就能看见他头上的发旋,以及他跃动着灿烂金光的发丝。
或许是太晒了,阮芋觉得自己的耳朵红了个彻底。
在赠春镇玩的差不多了,第二天,他们一行人坐车前往附近的露营基地。
开车送他们的是阮芋外公的下属——一个话痨大叔。大叔的嘴这一路上就没停过,特别是遇到沈闻这个接话又捧场的人之后,直接兴奋地从阮芋小时候的趣事讲到她初中时候的八卦:“……好像是初三的时候吧,居然还有个男生追到镇子上来,说要给我们绵绵表白,给她外公气得哦,拿起扫帚就往外追,吓得那男生差点掉水里。”
说完,车里的人都笑起来。大叔得到鼓舞,又准备继续侃。
就这么短短两天,阮芋的过往被反复提及,她无奈地捂了下脸。
这时候沈闻接话:“欸,叔,那我们绵绵被表白后是什么反应?”
“我们绵绵”四个字被他说的随意又自然,大叔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兴冲冲地继续道:“那当然是和她外公一起拿扫帚赶人啊,对不喜欢的人就该这样!是吧绵绵?”
阮芋满脑子都是沈闻对她的那个称呼,没接话。大叔也不在意,话题从追求者一号换到了追求者二号。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浮禅山露营基地。
今天是个凉爽的阴天,空气中上下浮沉着泥土的味道。
从越野车后备箱拿出帐篷和烧烤架,在大叔驱车离开后,沈闻去附近买点矿泉水,其他人则是着手于搭帐篷。
地上一摊帐篷零件,几个人上了会儿手,很快放弃,为难地互相看看:“你们会吗?第一步是什么啊?”
“得先把骨架搭起吧……呃,要不还是去网上搜一下。”
四个脑袋凑在一起学习完步骤,阮芋率先开始搭自己的那顶,二十分钟后,一个摇摇欲坠的帐篷横空出世。
阮芋:“……”
她托着下巴沉思半晌,又扭头四下观察了一阵,最后选中帐篷搭得最像样的席如愿寻求帮助,刚扯起嗓子嚎了一声,山上忽地刮起一阵大风,呼啦啦吹起衣摆。她一截纤细的腰肢露出,还没来得及压下去,从旁边先伸来一只手,妥帖而不越矩地帮她整理好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