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哪一天死在入门阵法里。”声音远远传来,苏言灼已经离开了房间。
宋栖迟愣住,随即笑起来,笑得有些夸张和无奈,能把一腔好意表达得像讨债,这天下间除了苏言灼,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他抬脚想要回房,心口处却传来一阵刺疼。宋栖迟捂着心口发烫的地方靠在墙上,脸色惨白,头冒冷汗,想要开口唤人,却发现发不出一点声音。
“呜……”一声闷哼溢出口中,他蜷缩在地,浑身烫得像火炉,意识还剩几分清明。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心口热源一阵一阵传来,蔓延至全身,不过一会儿,宋栖迟便感觉自己被烤成了一条死鱼,渐渐没了意识。
苏言灼察觉情况不对返身查看,不曾想看到的是如此一副惨状,他黑着一张令人自惭形秽的脸,俯身扣上宋栖迟的脉搏,脸色更黑。
很好,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将人打横抱起,一言不发地走向床榻。
不过一会儿,一道琴声渐起,如泉击玉石,又如雨打新荷,空谷清音似九天而来,混杂着药草的清香,似有安抚心魂的作用。
宋栖迟紧皱的眉渐渐舒缓,清俊的脸上汗迹斑斑,蜷起的手指钳入掌心,似乎在遭受极大的痛苦。
一刻钟后,苏言灼起身,手指扣在宋栖迟的脉搏上。一颗平静的心却骤然一跳,这是……怎么回事?一曲安魂曲弹完,竟然没有丝毫减轻的趋势。
脉象紊乱,忽强忽弱,时急时缓,像是某种心法练岔了导致,可是宋栖迟的心法是自己教的,族中的心法十分温和,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很小。所以……这混账到底做了什么?
宋栖迟昏睡了整整三天才幽幽转醒。
“醒了?”苏言灼拂着袖沿,语气静似幽潭。
宋栖迟没有动,怔怔地望着屋顶出神,他大概已经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九重帝莲已经代替他的心脏,融化在他的血液里,因此他体内除了自身修得的灵力,还有另一股力量,而这股力量却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承受的。
所以帝莲在以一种十分缓慢的方式让他的身体适应。
啧,还挺人性化。宋栖迟揉了揉眉心,似叹非叹。
他偏了偏头,打量着眼前的人,青丝作瀑,白衣堆雪,眉眼间萦绕的冷意丝毫不减他的风姿,他幽幽叹了口气,这样的姿容怎叫他不色迷心窍?
“好看吗?”苏言灼回头,冷冷地盯着他。
宋栖迟诚实地点点头,“好看。”
苏言灼冷笑,长袖一挥,宋栖迟连人带被,齐齐滚落在地,一张俊脸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宋栖迟趴在地板上,闷笑出声,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苏言灼生起气来这么……好玩儿呢?
动不动就暴力。
“你笑什么?”苏言灼皱眉,有点没闹清宋栖迟到底抽了什么疯,对他的态度变得奇奇怪怪。
宋栖迟也不起身,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地上,笑盈盈地揭过话题,“师父不去看看选剑结果吗?”
苏言灼瞥了毫无形象的某人一眼,冷淡道:“有何区别?”
好像确实没什么区别,反正苏言灼也不收徒。宋栖迟垂眸想了想,突兀地开口:“师父,我想参加最后的试剑。”
现在三天过去,想必已经决出最后的获胜名额,而试剑则是最后一个环节,获胜的弟子可以选择想要拜师之人发起挑战,能在其手下走过三招就算获得认可。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一人挑战所有的获胜者,如果挑战成功,可任选一人拜师,被拜师之人不得拒绝。
他不想成为苏言灼的弟子,但是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够资格。
苏言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宋栖迟点点头,“确定。”
他知道苏言灼是担心他体内流蹿的灵力,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发挥。
“行,我带你去。”苏言灼敛了眼中的情绪,抬手封了他的经脉,让他暂时不能使用灵力。
宋栖迟头疼,“师父,不至于吧?”
苏言灼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眨眼间就到了无上殿。
无上殿是几位殿主平日议事之地,除此之外宗门有什么重大盛会也会在此举行。
此时,大殿里已经聚满了人。乍一见苏言灼和宋栖迟,众人纷纷停下交谈,向苏言灼行礼。凤沉桃花眼挑了挑,有些意外,“还以为师兄今年又不会来了。”
为什么说又?因为上一次选剑大会,苏言灼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
苏言灼没解释,直接道:“把宋栖迟加上。”
“直接进入决赛?”发出疑问的是君亦然,他手里握了一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手心敲着,看上去像是凡世的书生,亲切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