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他看向宛若神人的苏言灼,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朝着门口道,“钟统领,九州密卷在姓苏的手中,你不想要吗?”
“如果副城主说的是这个人,那大概要让您失望了。”一直没露面的钟易弦裹着那身熟悉的银白色雪氅缓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的黑九手里提着一个人,看样子已经断气多时,黑九上前一步,将死掉多时的钟桀扔到冷行帆面前,“背主之人,死不足惜。”
冷行帆瞳孔一缩,最大的指望没了,一口血再次喷出,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被人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死死地盯着钟易弦,他不甘,他明明是在为钟离族做事,为什么不救他?
钟易弦淡淡道,“姑娘再补一剑吧,免得死了这么久都没死透。”
常莼咬着唇,颤抖着抬起手,一剑划过冷行帆的喉咙,一直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这次彻底没了声。
常莼失力般跌在地上,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她偏头看向苏言灼,眼里只余死灰般的平静,“仙师,把我烧了吧,我想干干净净地走。”
她吊着一口气就是为了报仇,如今罪魁祸首已死,她那口气也泄了。
苏言灼轻声应道,“好。”
常莼缓缓倒地,轻轻闭上眼,眼角有泪渗出,她仿佛回到了那个绿树掩映的小院,院里有温柔的母亲,憨厚的父亲,宠他的哥哥,疼她的阿姐,还有那只一吃饭就会冲她摇尾巴的小黑狗。
多好啊,她一直以为可以这样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嫁一个翩翩少年,与他走街串巷,游湖赏花,生一双可爱的儿女,教他们读书识字,给他们讲仙人的故事。
可这一切都不会有了。
“丫头,这是二哥给你做的竹蜻蜓,开不开心……”
“阿莼,你又淘气,娘说了女孩子要端庄……”
“小姨,小奴儿给你带吃的了,我偷偷藏起来的哦……”
哥,爹,娘,阿姐,阿莼来找你们了。
……
城主府的火燃了三天三夜,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猜到是不是城主府的人得罪了什么大势力才落了个灭门的下场。
只有那晚活着从城主府出来的人才知道,那晚大闹城主府的其实只有两个人。
云水城外的茶棚里,钟易弦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粗制的劣茶也能让他喝出琼浆玉液的高级感,“宋仙师接下来有何打算?”
宋栖迟依在围栏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无聊,“没打算,哪里有热闹就去哪里。”
钟易弦笑笑,一个字都不信,几天相处下来,这位宋仙师看似吊儿郎当不靠谱,但实际上心思十分缜密,简直说得上油盐不进。
反而是那位苏阁主,看似清冷淡漠,真有事求上门却不会袖手旁观。
宋栖迟目光一直注意着远处的小道,早上出门时苏言灼说他有事离开一趟,让他在镇外的茶棚等他。
从山神庙回来后苏言灼的状态就很奇怪,像是压抑着什么,他猜想和那个什么九州密卷有关。
想起两人之间如云隔雾一般的关系,宋栖迟垂了垂眼,他不想和苏言灼就此错过,却又怕那虚无缥缈的命运。
这些日子,他对苏言灼替他换血的目的有了一定的猜测,这个猜测让他恐慌,再加上上一世苏言灼的结局,饶是他胆大包天,也踌躇不前。
第25章 宋栖迟,我没事
日头渐高,小道上终于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白衣堆雪,如云似雾,像是渺渺云海间不可捉摸的一缕风。
宋栖迟又想起了前世这人死在怀里的模样,心口猛地一痛。
待人走近,白衣上的血团瞬间刺痛了宋栖迟的眼,他迅速掠过去,扒拉苏言灼的衣服,急切问,“伤哪里了?”
苏言灼也不阻止他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宋栖迟,我没事。”
宋栖迟停下动作,手有些抖,“没事儿……怎么会有血?”
苏言灼无言,见他神色恍惚,抬手从储物戒里取出一身干净的衣袍,快速换上。
是他失策了,没想到宋栖迟反应如此大。
他笨拙地转移话题,“那个孩子我已经联络云天之巅的弟子将他带走了,不必担心。”
宋栖迟可有可无地点点头,云水城有云天之巅的弟子驻守,他原本也是打算把青义带回宗门的,只是苏言灼说他答应了常莼,于是他便把孩子交给了他。
他并不是担心青义,只是看到苏言灼身上染血有些恍惚。
一旁的钟易弦看着两人的模样若有所思。
这宋仙师对他师父似乎有点过于在意了。
苏言灼朝钟易弦微微颔首,“我二人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