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布帛只能保证你魂魄暂时不散，等布帛里的灵气耗尽，你也将没有容身之地。”苏言灼定定地看着女鬼，没有一点要将卷帛还回去的意思。
女鬼的情绪变得有些颓然，她自嘲一笑，看了屋中的几人一眼，漠然开口，“我叫常荞，是云水城城主的十八姨娘，去年上元节……”
云水城雕栏画楼掩映，渺渺弦歌传唱，一派人间盛景。
“阿姐，阿姐，我好紧张啊，一会儿就要见到林公子了。”春心萌动的少女说起心上人时满脸羞涩。
年长的女子嗔了她一眼，“马上就要议亲了，你们可得好好相处，不可给林公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少女似是不满，握着拳头娇声威胁，“才不，他要是敢对我不好，我要他好看。”
年长的女子连忙捂住她的嘴，眼中满是无奈和纵容，“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还这副孩子气？”
少女吐了吐舌头，“对了，怎么不见姐夫？”
听少女如此问，女子脸上划过一抹愁容，“他陪城主游街去了。”
“哎呀，姐夫事忙，姐姐就别不开心啦，阿莼带你去玩儿。”少女笑意灿烂，如同四周绽放的烟花，她拉着她一路穿越人流，银铃般的笑声洒满街道。
后来，常荞再也没听过这样的笑声。
第21章 魔物
她们在酒楼遇到了城主府的人，少女笑道，“姐姐刚刚还在想姐夫，这不就见到了吗？”
常荞无奈，拉住一点也不认生的妹妹，云水城的女子虽说比其他地方更自由，但也不会经常出来抛头露面，只因今天是上元。她原本打算带着妹妹离开，却听到有人唤他，“夫人。”
是她的夫君。
男人腆着脸，带着讨好的笑，“夫人这是往何处去？”
常荞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不是说好今日陪我的吗？”
男人搓了搓手，陪笑道，“这不是城主有令吗，夫人见谅，见谅啊。”
然而就是刚才那颇具风情的一眼，勾了人的魂，迷了人的心，捧着个大肚子的冷行舟痴迷地看着常荞，“美，真美啊……”
旁边的冷行帆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诡谲的光，他温声道：“大哥喜欢那妇人？”
冷行舟下意识地点头，“你别说，经过人事的就是更有味儿。”
“这还不好办，叫江护卫休了她，您再把她娶进府不就好了吗？”随行的小厮十分有眼色地提议。
冷行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还是你小子脑袋灵活。”
说着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冷行帆，似乎对这个弟弟十分忌惮，带着几分讨好道，“二弟要不要为兄也送你一个？”
他看向常荞旁边的少女，“那小妮子就不错，活泼灵动，颜色出挑，娶来放在房中也赏心悦目。”
冷行帆刚想拒绝，就收到钟桀的传音，“副城主，那女子是少见的炉鼎体质，与之交合，可提升修为。”
这下算是戳到了冷行帆的心坎上，他曾前往五大仙门之一的望仙台修行，却因资质有限，修到大灵师就再无法进阶，他不得不返回云水城。
冷行帆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冷行舟生怕他反悔，连忙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姐妹同嫁一府，不知道多少人艳羡？再说了，二弟至今未娶，难道还能委屈了她不成？”
“依大哥的便是。”冷行帆看似无奈，妥协道。
回忆是残酷的，众人沉默，听着眼前的女子……不，女鬼宣泄着愤怒。
常荞咬着牙，恨意滔天，“迫于城主府的压力，我的丈夫连个屁都没放，连夜将我送到了城主的房中。冷行舟让钟桀那条疯狗带兵围了我家，名曰给小妹提亲，实际上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常荞哽咽，“我小妹……已经定婚了，她誓死不从，那两个畜牲就杀了我全家，我全家二十几口人……就真的没了……”
说着她悲从中来，虽然她无法流泪，但谁都能感受到她的恨意和悲伤。
“在下有个疑问，看样子你已经死了很久了，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选这个时候？”宋栖迟盘坐在苏言灼身边，淡声开口。
常荞沉默，看了眼苏言灼手里的卷帛，“我死后恨意难消，不知什么原因，一直被困在这方卷帛之中，直到最近被人唤醒。”
宋栖迟眼神一凌，苏言灼如霜似雪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你不是常荞。”
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常荞”脸色突然扭曲，又很快镇定，“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知道你们是来找宝物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一直没说话的钟易弦漫不经心地开口，“姑娘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卷帛在苏仙师手中，你给不给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