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定州只需一万人。”
李从玉拢紧了衣领子,嗅到他身上的熏香味,脸上莫名发烫。
他稍稍定下心神,道:“这么少?定州守军都有好几万呢。怕是不行。”
燕岐抬头瞅了他一眼,眼神幽亮,像狼一样。
“别人不行,我行。”
李从玉怔怔的,燕岐这小子在用兵上狂得很,却也的确没出过错漏,连大舅都对他赞不绝口。
可这一万人也难筹。
燕岐像把他看透了似的,接着低声道:“告诉裴翡,不问独孤真借兵,跟他借银。”
李从玉皱眉:“我正心烦,他未必会听我的。”
“从玉觉得,南昭最想要的是什么?”
李从玉摇摇头:“我在明都日久,对塞外实在不熟。”
燕岐轻声道:“称帝。”
一阵风灌进衣领,醒悟之余,李从玉打了个哆嗦。
燕岐站起身,观察了他两眼,才慢慢走到身旁,坐在风口上。
李从玉埋下头:“你这个人,我又没叫你过来,又不是纸做的人,老干些多余的事。”
燕岐道:“我想照顾你。”
李从玉鼻子里有股淡淡的涩味,别开眼睛。
“你要照顾我,就不准顾别人。”
燕岐抱住他,长长久久地看着他,看得李从玉心里发紧,又慢慢低下头,轻轻用鼻梁蹭他。
“他比不上你。”
“你说谁?”
“他。”
什么都没说,好像又什么都解开了。
李从玉轻哼。
燕岐的手掌盖在他脸上,反反复复,珍惜至极地摩挲。
“从玉很善良,”厮磨之下,他的嗓音也变得闷闷的,像把勾子在李从玉耳边绕,吐出一个字,就叫他身上心里都颤动一下,“我喜欢。”
李从玉咬着嘴唇,还在坚守着:“人家也对你挺好的。”
下一瞬,他被燕岐的手指夹住下巴,扳过去看向他。
燕岐竟露出个笑。他笑起来很好看,一笑起来,周遭万物都潋滟生辉,就是人性子闷,不常笑。
“从玉在吃醋?”
“你想得美,”李从玉道,“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记得了?我不会顺着你的。”
说完,那边不吭声了。李从玉觉得太过,又瓮声瓮气地补了一句。
“我谁都不顺着。”
“我记得。”燕岐说,“所以我来了。”
李从玉彻底无话可说了。
他的意思就是,接受了鹰渡川前那些话。
“我跟着你。”
李从玉懵懵的,眼睛有点热。
“从玉,让我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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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仇恨
激烈的喘息,夜里的风无端滚烫了几分。
完事过后,李从玉一身疲乏,衣衫上浸透了薄汗。神思也渐渐回笼,懊恼着不该与他荒唐。
每逢房事,燕岐便将他当做女子把玩。
李从玉口中恼怒,心里不愿,身体却实诚得很,再没有比跟他寻欢作乐更舒服的。就是事后筋疲力尽,跟脱去一层皮似的,久久动弹不得。
靠在燕岐怀里歇了一会儿,有了点力气,李从玉懒洋洋地勾着身边人脖子。
刚一凑近,温热的鼻息便洒在鬓边,泛着痒意,燕岐在他额头上落下几个吻,然后手臂穿过膝弯,拦腰抱起,大步朝帐外走。
李从玉立刻攀住他的胳膊,拉紧衣衫,悄声训斥:“别让人看见!”
头上的天幕深黑幽远,笼罩着广袤的山川。
燕岐俯首蹭他的侧脸,两个人的肌肤都发烫,有些汗意。蹭着不够,很快就燃起火来,唇齿相交,一下一下啃咬。
恰有阵风吹来,把月亮吹进云里,夜色更深暗了几分,李从玉再无顾及,抱住燕岐脖子,使出全部力气发狠地亲上去。
脚下步履沙沙,很快,溪川涌流的声音明显起来。彼此意犹未尽地分开。
燕岐把他放在岸边,李从玉除去鞋袜,一双细嫩白皙的足泡进水中,寒意从下贯彻脏腑,两手撑在石头岸边打了个寒颤。
“你就这么跟着我,不回去了?”他状若无意地问。
燕岐人在水里,脱得只剩件单衣,腰窝之下埋进滚滚的溪水中,撩着水花洗身子。
水珠挂在鼓胀起伏的身躯上,汩汩地往下坠,偶尔有月光一照,玉白的身体上泛着薄薄一层光。
“回去。”
李从玉踩水的声音骤然缓了下来,他沉着声郑重补了句:“我还回来。”
李从玉抱着膝盖,嘁了一声。
“随你吧,我不稀罕。”
燕岐习惯他说话冷漠,自顾自洗好身子,擦了水珠,边往身上套衣服,边淌着水往李从玉边上走。
李从玉静坐着不动,心思仿若今晚阴晦的月亮,满脑子怨火无处发泄。
他既然还走,那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