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不需要给你一个缘由。”
李从玉缓缓地舒展眉眼,露出一个倨傲的笑。
“放行。”
风声刮了很久,燕岐始才回过神。
他觉得好像有哪里错了,心头一片滞涩,但找不出症结。
唯有一个念头清晰地回荡。原来他一直没得到过李从玉。
从玉就像天上的月亮,能照在他手上,却抓不到指间。他以为他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溜走了。
天亮得很快,云层间浮出点鸭蛋青,透着太阳的轮廓。
李从玉久等不到燕岐松口,冷漠地垂下眼,摇动缰绳。
他带着人穿过骑兵的围困,燕岐手下只敢看着他们走,没有主帅的命令,谁都不敢动。
走上渡桥,小隹低声道:“主人……你看。”
李从玉:“我不看。”
小隹清了清嗓子:“师父跟过来了。”
李从玉一怔,没忍住还是回了一下眸。赤红袍服的骑兵远远尾随在他们后头,慢吞吞地行军,蔫头耷脑的。
他一时有点错愕,是不是他刚才说的话太重了?
随即,李从玉心里冒出一股寒气,扭头抛却心慈手软的念头。
不,他就是这样傲慢到不可一世的人,早让燕岐看清也是好的。
在燕岐身边的确很快活,但要李从玉这辈子就困在一方府邸中,望眼欲穿地等着他,盼着他,绝对不可能。
他爱他,就应该自己来爱。把他的真心,把他的忠诚,把他的一切都奉到他跟前。
李从玉很清楚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他没打算改变。
值不值得,看燕岐自己的选择。
渡过河川,李从玉扬起马鞭,神情愉悦许多。
裴翡没走远,埋伏在对岸山林里等他,看到北昭追上来简直惊掉了魂魄,远远望见李从玉脱困才松了口气。
“陛下,北昭人怎么……”
裴翡原本预备着一场大战,做好了以死护主的准备,这情形实在让他纳闷。
李从玉下马歇息:“燕岐。”
裴翡惊道:“姓燕的!”
李从玉笑了笑,仰头灌了口水,唇上残留着一抹晶莹。
“怎么?见了他比见我还激动。”
裴翡眼底压着怒火,道:“陛下不是问臣为何三月不到?就是这姓燕的带人阻断了我等退路,害我被逼到弹尽粮绝。”
李从玉朗声大笑。
这裴翡在明都好歹是个人中龙凤,对上燕岐就一直没赢过。
裴翡神色嫌恶:“他怎么跟上来了!”
“不知道,”李从玉扔掉水囊,舒服地靠在树干上,闭眼休憩,“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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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跟着
一觉好梦,养精蓄锐,李从玉把裴翡小隹唤到跟前,商讨接下来去处。
裴翡求稳,让李从玉先在塞外盘踞几月,吸纳小国的势力。
李从玉摇了摇头。
“我想去定州。”
在外漂泊了好久,他想回故土。
裴翡摸着下巴思索:“倒也可行。只是难。”
李从玉不理会他这废话,拈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定州周边布防图。
“定州地势平阔,易攻难守,且离几条要道颇远,朝廷难援。只要能拿下城门,便有机会夺城。”
说完,他丢掉树枝叹了口气。难就难在,他们现在人手太少了。
李从玉又想到明布那几个胡人,招募佣兵的念头挥之不去。可是燕岐在塞外各处乱打一通,把周边国王揍得服气,这时候过去招徕胡人,难。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南昭。
李从玉果断下了旨意。往南走,去南昭都城,见王子独孤真。
路上,裴翡唤人先去试探南昭情形。姑且有件算得上好事的消息。
南昭王得了急病,缠绵病榻,下诏封独孤真为世子,现在朝政都在独孤真手里捏着。
当年南昭与北昭分家,为向大殷投诚,南昭自甘放弃称帝的机会,而只做个“王”。
南昭人一贯听话,世子独孤真还跟大殷亲善得很,李从玉想不出他拒绝的理由。
除非……现在的大殷朝廷向他施压。
抵达南昭王都永溪之前,李从玉随口向裴翡问了句。
“我走了这么久,不知明都可有改朝换代?”
裴翡也一直在塞外泡着,不知道这些消息,但他惯会察言观色,立刻派了斥候到定州查探。
李从玉被几个世家宣告“驾崩”之后,朝堂乱了一些时日,后来霍太后下懿旨,立瑞王李从珩为新帝。
李从玉听了这消息,面上无波无澜,只轻轻嗯了声。
裴翡主动请缨:“陛下,南昭是何态度暂且摸不清,还请陛下稍在永溪城外等候,臣前去探听。”
李从玉道:“你要见独孤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