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过后,边疆又传来消息,游牧小国南下侵袭,李从玉命燕岐带皇子即日出征。
他算了算,也是时候该给皇儿留下些东西,夜里熬着病体提笔写书。
等他们凯旋,李从玉将李雍教到跟前,指着宁雪深道:“这往后就是皇儿的先生。”
李雍不解道:“父皇已命摄政王教我,为何又……”
李从玉摸摸他脑门,笑着打断:“他是我的,不能一直教你。”
李雍蔫蔫的。
父皇还真是什么都要跟小孩抢啊。
宁雪深不舍地望着李从玉:“陛下……”
李从玉打量他,道:“宁卿如今紫袍加身,却莫忘了往日之志,匡扶大殷,兼济天下。”
宁雪深微微发抖,俯身慷慨道:“臣万死不辞!”
“起来吧,”李从玉道,“你可不许死,除非……往后小殿下要你死。”
宁雪深顿时悚然,铿锵有力地应声:“遵旨!”
李从玉点点头:“别叫朕失望,宁卿。”
宁雪深带着皇子退下。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暖红的夕阳照着窗格。
燕岐望着李从玉许久:“你想好了?”
李从玉迟疑了一瞬,笑道:“想好了。”
“好,”燕岐弯唇,“我陪你。”
李从玉靠进他怀中,彼此依偎许久,直到一弯弦月爬上树梢。
“你背我吧。”李从玉道。
“好。”
殿门敞开,寒冷的北风立刻钻进屋。李从玉披了一身白狐裘,却还觉得冷意刺骨,不禁打起了哆嗦。
夜色深蓝,月光恰好落到眼睫上,李从玉恍恍惚惚,脑海中闪过许多杂乱的景象。
“我们……我们怎么认识的?”
燕岐脚步顿了顿,踩在雪上,发出吱嘎的声响。
“不提也罢。”
李从玉被他一句话勾起兴致,手掌捏了捏燕岐肩膀,道:“你就告诉我嘛。”
燕岐结结巴巴:“你、你看我长得漂亮。”
李从玉瞥见他耳尖上冒出点浅红,掩住唇噗嗤笑。
“是挺……漂亮。然后呢?你是本来就进宫的,”李从玉好奇地眨眼睛,两手推了推燕岐的背,“还是我看你姿色上佳,把你抢进宫做男妃?哈哈哈哈!”
“……也没差,”燕岐声音越来越低,“有什么好笑的,从玉。”
李从玉不解,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嘶,那不对啊,既是我抢的你,那我怎么成你媳妇了?”
风声凛冽,李从玉连忙抱紧了燕岐,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回过神来,两个人已经到了皇城的围墙上,影子在月下交叠成一束。
李从玉看得目瞪口呆。
他会飞。
是神仙。
……行吧,做他媳妇不亏。
他伏在燕岐温暖的背上,回想这么些年,有点窝囊地摸了摸鼻子。同样都是男人,怎么燕岐就压得他翻不了身呢?也不是没试过,燕岐素来疼爱他,让他试过,可是每一次李从玉都不争气,前.戏就软成了一摊水,只配被摆弄来摆弄去。
皇宫外,马车已经备好。李从玉喜欢燕岐府里做糕点的厨子,几个下人一并随行,赶着马儿悠哉悠哉地往北边去。
郊外宽阔的官道上,万木凋零,千山寒冻。车轮碾过青泥,吱扭的声响一路不绝。
明都的轮廓越来越远。
李从玉迷迷蒙蒙睡过去,前半生的一切在梦中一晃而过,醒来猛然出了口气,胸腔剧烈颤动。
燕岐搂紧他,低声道:“做噩梦了?”
李从玉恍惚地摇头,愣愣地看着他。眼中男子的容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渐渐跟梦中的景象重合。
“我好像……想起来了。”
他与他这因缘际会的相爱。
李从玉闭上眼,犹感心有余悸。此时回忆,才觉得失忆那段时日,是老天有意让他们分开。
还好、还好。
燕岐拿了张丝绢为李从玉擦汗。李从玉软软地倒进他怀中,不舍地蹭动。
“你真好。”
燕岐被他一句话打懵,手上的动作也停了,道:“……怎么。”
李从玉鼓了口气,往他怀里更贴紧了些,万千言语化作了一句:“夫君……”
静默了片刻,燕岐抱住他,往李从玉腰下垫了张软席,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是,他们现在与彼此相伴。
未来亦要长相厮守。
夜间马车停在县镇,在客栈下榻。用过晚膳,李从玉写了几张纸条,跟燕岐扔骰子猜字谜,输了脱衣服。
本意是想坑一坑燕岐,到最后却是他自己脱了个干净,含羞带臊地藏进被里。
熄了灯,唇舌火热地交缠,李从玉轻哼不停,身子一会儿轻得像是一抹云,一会儿像是干柴投进烈火,噼里啪啦地烧。
喘息间,他压低了声音夫君夫君地唤,软极了,央求一点怜爱,哪晓得适得其反,被急风骤雨鞭挞得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