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良连连颔首,应道:“是是是,明日姜栋幼子满月,邀你我去喝满月酒。我的意思是,明日姜府定是宾客盈门,不如我们三人改日单独相聚。”
姜栋如今是京卫副统领,他大哥姜丛进封归德将军,成为京郊大营的副领帅。
玉晏天颔首赞同:“甚好,照你的意思办。”
“齐贵君,贵君,女皇陛下临产了……”小宁子一路惊慌高喊奔进来。
玉晏天心神一颤,顾不上与魏子良言语,步履如飞赶往太极殿。
魏子良冲着玉晏天火急火燎的背影,喊道:“这次一定是个公主。”
太极殿,寝殿里宫娥进进出出,忙碌不止。
玉晏天顾不得气息剧烈,询问恰巧出来的周小婉。
“如何了?”殿内并未传出撕心裂肺喊叫声,这令玉晏天惶恐不安。
周小婉俯身笑拜道:“恭贺贵君,女皇诞下一位小公主。”
玉晏天难以置信呆若木鸡,竟如此之快。
生玹景那会,他听闻她足足疼了一天一夜。三年前二皇子时,亦折腾了一整日。
玉晏天立时回神,焦虑不安冲了进去。
床榻上,南宫盛蓉半靠在床榻上,虽然面容憔悴,可精气神倒是十足。
她爱不释手抱着朱红襁褓的婴孩,瞥见玉晏天傲娇道:“你看,朕便说,这回定是个公主。”
玉晏天瞧了一眼白嫩可人的婴孩,命乳娘抱公主下去。
玉晏天握着她有些冰凉的玉手,心疼道:“疼吗?”
南宫盛蓉噘嘴哼道:“能不疼吗?”
玉晏天坐在她身旁,将人揽入怀中,自责万分道:“怪我,都怪我。”
南宫盛蓉虚弱不堪,撑着力气打趣笑道:“还好,是个公主,不然,朕打算,将你送去庆安观,修道去。”
“好,怎样都可,只要你好好的。”玉晏天深情应道,又将她抱紧了几分。
只听她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笑道:“这下我们也有女儿了,看那二人还有何话说。”
“明明是你自己想要,为何要赖子良与阿栋。”玉晏天忍俊不禁,拆穿她的耍赖。
南宫盛蓉委屈嗔道:“还不是你说,你喜欢女儿。”
玉晏天鼻酸动容,小心翼翼将人放置床榻躺好,轻柔道:“你好好歇着,我在一旁守着你。”
南宫盛蓉心满意足嗯了一声,闭目一夕之间便熟睡入梦。
梦里,墨韵堂桃花盛开。
她望见年少时的玉晏天,站在桃花树下。
不是清冷疏离,而是含情脉脉对她一笑。
又见他启齿,情真意切道:“蓉儿,我心悦你。”
恍然间,她又置身在曲艺阁戏台上。那年戏台初见,历历在目。
转眼间,大雪纷飞,是他冰冷躺在棺椁中的模样。
白幡凄凉飘扬,霎时变为红绸高挂。
她望见大婚那日,洞房花烛夜意气风发的他。
玉晏天发觉她不自觉握紧他的手掌,呓语道:“晏天哥哥,你的手好冷……”
玉晏天挥手小声命人,灌几个汤捂子为女皇取暖。
他凝着疲惫不堪的她,回宫这五载二人之间皆是甜多过苦。
起初惠安帝处处寻事,近两年惠安帝彻底撒手不再干涉任何事。
“蓉儿,应当是我,幸而识卿芙蓉面,至此余生皆阳春。”
玉晏天轻啄她的手背,睫羽沾泪喜极而泣。
殿外随风而来两朵桃花,飞扬自在却又难舍难分。
朝朝暮暮星月不休,年年岁岁又三年。
暮春午后,太极殿正殿。
玉晏天一袭明黄蟒袍,稳重老成端坐着批阅折子。
他如今不仅是皇贵君,亦被封为齐亲王,更官拜尚书令。真真正正的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女皇陛下,驾到。”
通报声传来,玉晏天辍笔放置笔枕上。
揉了揉发酸的眼目,神色一瞬喜悦,起身相迎。
幽香袭来,南宫盛蓉着了件海棠齐胸襦裙,高傲踏入殿内。
随意梳着圆髻,罩着金制莲花冠,较之从前越发典雅端庄。
她面含愠色挥退左右,殿门骤然被合上。
她白了一眼玉晏天,怒气冲冲行向短榻。
玉晏天追上去,想要揽人入怀,却被其甩开。
“这是,又和谁置气呢?”玉晏天赔笑,为她斟了杯热茶。
南宫盛蓉抿着娥眉,抿了一口茶,阴阳怪气凶道:“还不是你的好儿子,璇霄又惹事了。”
璇霄,正是二人的次子。
如今六岁,不同于玹景的少年ʟᴇxɪ老成,那是人小鬼大整日弄得满宫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