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营帐前,发觉裴啸凌与魏子越亦在。
南宫盛蓉只道这夫妻二人,同时来看望玉晏天。
魏子越与裴啸凌对视一眼,面色凝重施礼道:“太女殿下,微臣有事禀奏。”
南宫盛蓉体谅魏子越身子不适,挥手免礼:“魏将军快免礼,有何事不妨直说。”
裴啸凌扶起魏子越,敛容屏气似有忧色,抢先道:“还是我来说吧,永诚王已于一月前,被陛下派人,接回京了。”
南宫盛蓉杏脸失色,一夕千念揣测惠安帝究竟是何意。
心心念念盼着重逢,此刻忧心忡忡,自是木木樗樗游神在外。
“太女殿下。”
姜栋见太女心绪不宁,唤了一声提点。
她稳住心神,故作若无其事,爽朗道:“若无其他事,本太女乏了,要歇着了。”
魏子越似乎欲言又止,耐着性子道:“陛下派来的人,处决了郑千归。永诚王的身子尚未痊愈,眼睛仍旧看不见东西,温若飏随行去了京城,好一路上,照顾永诚王。”
南宫盛蓉负在身后的一只玉手,微微颤抖。排山倒海的牵挂袭来,令她觉得心口憋闷。
她倒吸一口气,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假笑道:“还有何事,一并说了吧。”
她总觉得魏子越说一半留一半,事情决不会如此简单。
裴啸凌扶着魏子越,无奈道:“罢了,阿越,你还是如实说吧,也好让太女有个准备。”
南宫盛蓉不敢看魏子越,也不知会听到什么晴天霹雳之事。
魏子越一咬牙,反问道:“殿下,永诚王可是犯了什么大错,为何陛下下令,不准任何人为其医治眼睛。毕竟是曹勇负责押送永诚王,我派几人护送温若飏,一路尾随去了京城。但愿曹勇顾着旧情,让温若飏为永诚王一路医治。”
“你说什么,押送?”南宫盛蓉大惊失色,声色打颤。已抬足,冲向了魏子越身前。
裴啸凌生怕魏子越的身子,被冲撞到,横在魏子越身前护着,厉声喝ʟᴇxɪ道:“殿下,清醒一点,还是速速回京吧,晚了,永诚王若是有何不测,岂不抱憾终身。”
骄阳似火,身如寒冰。
她睖睖睁睁,早已失了潋滟秋瞳。莫非东窗事发,惠安帝知晓了一切。
她猛然间回神,已是盈盈欲泪。心慌意乱抓起身旁姜栋的手腕,命道:“回京,即刻回京。”
第192章
兔缺乌沉, 更替流转,一月后。
南临皇城,北宫。
树上蝉鸣聒噪, 树下有人怡然抚琴。
原来是郑南归, 他一身墨绿袍衫, 浓眉大眼仪表堂堂。
指尖挥洒自如,拨弄着琴弦,琴音悠扬却有几分心浮气躁。
清远悠长的笛声,从东厢房传出。
郑南归蹙眉心火更浮,起了斗乐之志。
起初挑勾琴弦从容,笛声陡然低沉转为高昂。
郑南归急挑丝弦,一个泼剌游鱼摆尾未收住音, 琴弦嗡得一声崩断。
屋内, 笛声一瞬低柔婉约。
郑南归望着断弦,愤然拂袖起身。举步生风,顷刻到了东厢房门外。
他方到门外,屋内笛声戛然而止。
郑南归收起燥火, 谦逊有礼叩门道:“永诚王殿下,闲来无事,可否与郑某。, 随谈几句,打发日头。”
屋内清亮,一束光晕笼罩书案前,映出玉晏天的冷峻深沉。
水色眼纱遮眸, 隐藏所有心绪。唇角平和, 含着往日的清冷。
他懒散放下玉笛,缓缓起身慢走。
月白圆领袍纱, 勾勒出蜂腰龙背。却又太过清瘦,添了鹤骨松姿的韵味。
玉晏天伸出骨节分明的竹手,镇定摸索前行。
若非知他患有眼疾,那份从容只道与人玩耍嬉戏,似在捉迷藏一般。
玉晏天打开房门,淡漠应道:“请进。”
郑南归虽与玉晏天不熟,早有耳闻其人。
昔年那个病秧子小侯爷的传奇,在民间说书者口中流传甚久。
郑南归本想扶玉晏天落座,却见其从容不迫摸索自行落座。
玉晏天被押回京城关在北宫,已有一月。每日闷在房中,偶尔奏笛解闷。
他与郑南归也未言语过几句,只是闻其声,因眼疾还不算正是谋面过。
郑南归为玉晏天斟了茶,慎重开口道:“对于我的身份,我想你,或许知晓一二。”
玉晏天听出几分试探,直截了当道:“你所求何事?”
其实玉晏天心知肚明,对方的心思,无非是想恢复世子的身份。
郑南归倒也不扭捏,坦坦荡荡道:“听闻永诚王聪慧过人,我所求之事,你必然知晓,我只问你,会助我成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