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的女子被取笑女红, 定会觉得面上无光。
南宫盛蓉却撸了撸袖口, 叉腰炫耀道:“本太女这双手,可不是做女红的,能为你亲自裁衣,做女红, 你该感恩戴德才是。我看挺不错嘛,不就是针脚大些,定是你太瘦弱, 才说衣服肥大。”
要知道这件寝衣,可是她花了一个月时间。
偷偷让周小婉教着,忙里偷闲赶制的。
本想过几日完工,再送与玉晏天。
哪知事情出了变故, 成亲一日便要分离。
她叹了口气, 捡起铠甲为玉晏天更上,嘴里碎碎念道:“是不是, 又是小婉告诉你的,不然,你如何知晓,寝衣之事?”
玉晏天十分贪恋此刻的温存,享受着如普通夫妻的日常。
她为他更衣,话语又像是聊家常一般。
玉晏天垂着眉眼,含情脉脉,笑道:“是你让小婉,去尚衣局要了我的衣衫尺寸,又让尚衣局,送布料到东宫去。那尚衣局的秦奉御,以为是哪里做得不对,不敢直接去问你,特意来请示了我。为此打从一开始,我便知你在为我做寝衣。”
南宫盛蓉努力克制伤感,只敢小声嗯了一声。
将兜鍪为玉晏天戴上,垂首不敢与之四面相对。
玉晏天握住她有些颤抖的玉手,安抚道:“我又非上阵杀敌,只是出趟远门罢了,有你惦记,我定是归心似箭,早日归来。”
南宫盛蓉颔首两下,吸了口气,挤出笑容说道:“此次去边疆,随行都带了谁?”
玉晏天揽她入怀,轻声细语道:“陛下选好了人选,姜栋,聂云以及曹勇,令派三千精兵随行。”
“都是你的亲信,父皇用心了。”
南宫盛蓉紧紧与玉晏天十指紧扣,珍惜着,所剩不多的片刻温存。
果然,马车外已有人来催促。
“王爷,姜将军等人来了。”
南宫盛蓉身子微颤,面上平静假笑,装作无所谓,打趣道:“也不知姜栋,如何舍得下沐颜公主?”
她离开玉晏天怀里,看似镇定实则难过至极。
她贝齿死咬着内唇,却不知疼,谈笑风生先行下了马车。
入眼便见,宇文沐颜扑在姜栋怀里呜呜咽咽。
她不禁暗自感慨,这夫妻分离大约都如此吧!
姜栋瞅见南宫盛蓉,对宇文沐颜低声哄道:“阿颜莫哭了,太女殿下来了。”
宇文沐颜披了件,莲瓣色的披风,捏着丝帕轻沾泪水,全然听不进去,哭腔道:“来了又如何,为何非要派你去不可……”
姜栋面色为难,有些不知所措。
昨夜告知后哄了半宿,今日还是不依不饶。
他哪里知道宇文沐颜的心思,只道自家夫人是舍不得自己。
与其说是舍不得,宇文沐颜更多的是恐惧。
当年她父皇宇文轩宁便是去了边疆,一去不复返。
如今她成亲后,夫家待她亲厚。
夫君更是对她宠爱有加,呵护备至,生怕命运重蹈覆辙。
玉晏天下了马车,来到南宫盛蓉身旁。
宇文沐颜忽然转身跪地,冲南宫盛蓉求哭道:“太女殿下,可否,不让我夫君去边疆啊……”
“阿颜,你这是作何?”
姜栋惊了一瞬,慌忙拉扯是宇文沐颜将人护在身后。
这才急着对南宫盛蓉赔罪道:“殿下莫怪,阿颜,她,她……”
姜栋一着急,磕巴的老毛病又犯了,心急如焚冲玉晏天连连使眼色。
玉晏天淡定对姜栋挥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南宫盛蓉并未生气,宇文沐颜所言正是她所思所想。
是她不敢对父皇的决议,有任何置喙。
作为皇太女,她必须表现出泰然自若。
她走到姜栋身旁,拉起宇文沐颜的一只手,义正言辞道:“沐颜公主莫哭,姜栋虽是你夫君,可更身为南临的臣子,身为臣子便要服从命令,为君分忧。”
宇文沐颜听出几分威胁,命令之意。
她收了哭意,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姜栋见其不哭松了口气,心想还是女人能对付女人。
宇文沐颜避开南宫盛蓉的眼神,对姜栋恋恋不舍道:“夫君,一路珍重。”
姜栋只是傻笑颔首,回道:“一定,一定,我定会毫发无损,回来见你。”
“王爷,魏子越出府了。”
曹勇近身禀报,玉晏天回首看了一眼魏府大门。
只见魏子越,着了件一身红甲戎装。
背了一个包袱,在魏府大门口与家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