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上了茶,便退下去了。
公主在,肖柏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前些日子他还做着驸马梦。
云楚乔一出事,肖柏舟暗自庆幸好在云楚乔平日瞧不上自己。
不然以他二人的往来,非得被牵扯进去不可。
肖柏舟倒是识趣,茶都来不及尝上一口,急忙起身作揖道:“殿下,下官还有些事,今日先告辞了。”
南宫盛蓉自然不会阻拦,倒是云楚清起身屈膝施礼,声色轻柔道:“肖大人,慢走,楚清送您出去。”
莫说魏子良,南宫盛蓉都觉得云楚清对肖柏舟的态度不一般。
“殿下,楚清失陪片刻。”
不待南宫盛蓉出声,云楚清径直与肖柏舟一前一后走出正堂。
待人出去,魏子良再不藏着妒火中烧。猛灌了一口茶水,重重将茶杯撂下。
茶盖在案面翻滚,只差一分便会落地粉碎。
“子良哥,你还未向楚清姐姐表明心意吗?”
南宫盛蓉这一问,魏子良更加烦躁甚至有些沮丧道:“这些日子我整日来,楚清如此聪慧,绝不可能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可她好像在有意拒我于几千里之外,连话都少与我说。”
南宫盛蓉也有些闹不明白云楚清的心思,毕竟她家逢重变,换谁都会有些异常。
那边,云楚清一路无言送肖柏舟到了宅门口。
“肖大人,今后不必来了,楚清如今这种家世不想肖大人招来非议。”
云楚清面上温柔浅笑,言语却是斩钉截铁的强硬。
肖柏舟怔了一瞬,道出心声所想。
“其实也不全是我母亲的意思,我想楚乔兄定当也想你有个好的归宿。我肖柏舟虽不一定是个好夫君,可绝对会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肖柏舟这话是他的心里话,他是有些喜欢云楚清。
可也未到非她不可那种程度,他这话虽然有些混账但也算坦荡。
云楚清没了笑容,眼里有些许感激肖柏舟说出实话。
自打她知晓身世,便不想与人共侍一夫。她宁愿找个庄户人家,粗茶淡饭一世相守。
“多谢肖大人好意,楚清的事,便不劳烦您牵挂了。”
她用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坚定的话语,肖柏舟也不纠缠拱手告辞离去。
倒不是肖柏舟无意,只是以云楚清与公主殿下的交情。云楚清若不愿,何人又能逼迫她。
云楚清返回正堂,魏子良却起身要走。
“张娘子,替我送送魏公子。”
魏子良原以为云楚清会挽留一下,哪成想竟只是让下人相送。
何况那下人,还是他从府上挑选出来安排到何宅的。
魏子良明明失落,可又装作洒脱离去。
待魏子良离去,云楚清似乎松了一口气。方才虽然面带笑意,也不过是她故作坚强罢了。
云楚清神色哀伤道:“我父亲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哪日便会西去……”
“楚清姐姐莫怕,万事有本公主替你做主。”
云楚清要的便是这句话,她抓住南宫盛蓉的手,猛地跪地求道:“殿下,求你去见见我父亲,便说他走后,您会照拂楚清,好让他安心……”
云楚清哽咽失语,咬着朱唇噙着泪。
对于云楚清的一片孝心,南宫盛蓉自然不会拒绝。
她陪着去见了重病卧床的何知君,他如今行将就木一气接不上下气的残喘度日。
只是何知君虽然病重,神智却十分清醒。
即便有南宫盛蓉这个公主的保证,他并不信云楚清的说辞。
何知君重重喘息,艰难启齿道:“趁着为父还有一息尚在,为父要看着你出嫁,方能安心。”
何知君看望南宫盛蓉,撑着身子伏身求道:“殿,殿下,也不想看着老夫死后,楚清出家为道了此残生吧,咳咳咳……”
何知君剧烈咳嗽,身子支撑不住瘫软趴了下去。
云楚清慌忙去扶,何知君却不领情。推开云楚清,气急败坏道:“你若不想为父死不瞑目,那便在魏家与肖家之间做出选择,速速嫁人,咳咳……”
何知君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憋得脸色紫胀。一手抓着心口的衣裳,一手死死抓住云楚清的手腕。
眼珠直瞪,痛苦恐怖。
云楚清早已梨花带雨,无奈应下:“楚,楚清答应父亲便是。”
何知君一口气终于舒畅,面色不再紫胀。呼哧喘了半天,断断续续道:“那,那,你,选,选谁?”
“父亲让我选谁,楚清便选谁?”
云楚清呜咽不止,她这一生都在听从他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