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你母亲之死,是你多年的心结,朕之前是答应过你,若你查明真凶任你处置……”
惠安帝还未言毕,玉晏天凝着惠安帝竟然出口打断道:“莫非陛下要反悔,袒护云侍郎。”
惠安帝错愕不已,竟语塞哑然无语。
他可是天子,这个毛头小子竟敢忤逆他。那眼神分明是鄙视,那语气更像是瞧不起他这个天子。
惠安帝竟觉得失了脸面,怒摔了折子打在玉晏天肩头,喝道:“放肆,大胆,跪下……”
玉晏天慢慢屈膝跪下,倔强挺直腰背毫无惧色。
惠安帝劈头盖脸骂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驸马之位非你莫属,才如此放肆,朕,看你是惦记朕的皇位,朕养了你九年,未曾想你才是狼子野心,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中在盘算什么……”
惠安帝见玉晏天未有服软之意,本想接着骂。哪知玉晏天不怕死,顶撞道:“臣奏请陛下,下旨捉拿云香玲,由臣提审……”
“住口……”
田公公在外隐隐听着,殿内噼里啪啦的争吵惊觉不妙。顾不得礼数,闯了进去想劝上几句。
惠安帝见田公公进来,怒火中天上前抢过田公公手中的拂尘。
折返到玉晏天身后,毫无留情抽打起玉晏天的后背。
玉晏天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攥紧虎口忍耐抽打之疼。
田公公不敢上手阻拦,在一旁心急如焚劝道:“陛下,这是作何啊?有话好好说,侯爷,他身子弱……”
田公公这话惠安帝听了,只觉得刺耳。猛地将拂尘对准田公公,怒喝:“连你也为他求情,他何时将你也收买了?”
田公公许久未见过惠安帝如此大发雷霆,急忙跪地喊冤。
可惠安帝心中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散。扬起拂尘要打田公公,可看着满头银发又下不去手。
转身甩起拂尘又抽向玉晏天的后背,口里训斥道:“朕,今日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杀杀你的锐气……”
惠安帝连抽了几十下,额上起了汗珠。出了一身汗,身上湿黏更觉得烦躁不已。
他将拂尘扔到田公公身旁的地面,冷哼道:“田公公,你先起来吧!”
田公公战战兢兢应声,一双老腿酸困,不利落爬起半直起身子。
趁着惠安帝望向玉晏天,田公公捡起拂尘别到后腰上,防着惠安帝又拿拂尘打人。
玉晏天垂眸藏起不服,因隐忍疼痛鬓角淌下一滴冷汗。
惠安帝发完火,更觉得面上挂不住。不知玉晏天这小子,会不会取笑他这个皇帝感情用事。
玉晏天虽然狂傲,可所言非虚。
他对云香玲早已无情,他并不是没有起过猜忌。只是之前毫无证据,如今证据摆在了眼前。
惠安帝走到玉晏天身前,居高临下威严道:“你可知错?”
玉晏天仍旧垂眸藏着倔强,语气放软回道:“臣知错。”
惠安帝可不会单凭他一句话,便信玉晏天。
想着诸多烦心之事,也收起怒色,语重心长对玉晏天说道:“眼下,东昌国的使臣尚在京中,云香玲在朝中为官二十载,一动必定牵一发而动全身,造成朝野上下动荡,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臣明白,陛下是说暂且不动云侍郎。”
惠安帝扶起玉晏天,好心劝告道:“朕知你天生聪慧,可你毕竟年轻气盛,你为何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除了因为公主对你的偏爱,便是你的聪明,这些年你装作病病殃殃,可你错便错在,没藏住真正的锋芒,朕希望接下来一段日子,你可装傻充愣,你可明白什么意思?”
玉晏天颔首从容道:“臣明白,毕竟对方还不知,臣解了迷心散的毒。”
惠安帝拍了一下玉晏天肩头,满意道:“趁着装疯卖傻,让那些人自露马脚吧!对了,你与公主不和的戏码要继续演下去。”
惠安帝叹口气,折腾半天更觉得疲乏,挥挥手赶人:“下去吧!”
玉晏天步履轻快行若无事出了太极殿,可一出太极殿宫门脚步沉了起来。
后背似火烧般刺痛,可再痛他却不放在心上。眼中伤感虽有不甘,隐忍九年确实不该急在一时。
他在宫中肆意走着,这宫里人人识得他。
那些禁卫又怎敢阻拦他,漫无目的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曲艺阁”。
这曲艺阁除了年节时热闹几天,平日里了无人迹。
他推门而入,恍惚间想起第一次来此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