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出血一般情况下是不致命的,但若出血量过多且未及时救治也会造成死亡发生。
手臂无力得连一个手机的重量都无法再支撑,陈安风放下手机,闭着眼回想了下,刚刚自己应该是已经吐血吐到了休克,那出血量必定不少。
换在从前,陈安风会巴不得自己就这样死掉,可他和艾松雪做了约定,他得等她。
陈安风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胃出血,明明他没有酗酒,饭也按时在吃。
他不知道的是——
胃,是情绪器官。
他的胃病也许并没有那么严重,但当艾松雪离开,病症便随着想念急剧加重。
并不知晓的陈安风将这归结于老天的捉弄。
深呼吸几口后,他重新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打完电话,陈安风继续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他实在没有力气,头也还晕得慌。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他以为是有人来接他去医院,然而并不是,他们只是送了一个医生过来。
看见医生仅提着个不大的药箱进来,陈安风哼笑了声。
来的这个医生并未携带什么检查仪器,仅仅是问了问他的症状,再按压他的胃部问他疼不疼,然后便从药箱里拿了几盒药出来告诉他要怎么吃,让他吃下一道,再叮嘱他三天之内不要喝水不要吃饭,三天之后也只能吃粥,之后便离开了,送这医生来的人也跟着走了,
没有人再管他。
外面的风刮得呼呼的响,房间里寂静无声。
陈安风有些冷,眼皮很沉。
他看着桌上的那几盒药和旁边的写着医嘱的纸,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接着,他微微仰头,看着这个偌大的别墅,唇边缓缓扯出一抹极冷的笑。
他的视线最后又落到那几盒药上,现在,他只求这药是真的有效。
忍着痛,还有浑身的无力,陈安风拿着药上楼。
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没有下过床。
吃了两天药,他还是一动就痛,症状并无明显的缓解,而且因为两天未进食,他整个人显得极其虚弱,脸色也白得吓人。
按那医生说的,既然三天后可以吃粥了,那就应该症状有所缓解,可他在第三天又吐了一次血,这次虽未吐到休克,但吐完后他浑身无力到根本无法回到床上。
靠在墙上闭着眼缓劲儿的时候,他回忆起去年这时候,那个他该唤父亲的男人对他说的话:
“你要真这么想死,那就去死。”
他们是真的想他死。
如果再继续吐血,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死。
“艾松雪。”
他朝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喊了声这个名字。
他笑着,一滴泪却从眼角滑下。
“怎么办,我好像……要食言了。”
语落,房间重归寂静无声。
良久,他拿起手机给周越发了条短信:
【周越,明天能回来趟吗,我生病了,想麻烦你照顾我两天。】
从南城坐动车到茫市,然后转客车到淅县,再上白鹤山,一共只需要四个半小时,周越中午就到了。
来到陈安风家,看见陈安风苍白到已然几乎全无血色的脸,周越当即就说要带他去医院,但被陈安风制止了,“他们不会让我去医院的,吃药就行,他们叫医生给我开了药的。”
周越愁得不行,却也没办法。
周越很会照顾病人,他跟陈安风做了粥,还给他擦了身子,顺便将卫生给他打扫了。
到了晚上,周越本想留下来守着陈安风,陈安风却坚持让他回去看看他爷爷。
周越想着爷爷身体也不好,确实是该回去看看。
吃完药躺下,陈安风对周越说:“回去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被子里拿了个什么东西放进周越衣服口袋里,并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着他讳莫如深的眼神,周越没吭声,心却重重跳了下。
“那哥……我走了。”他声音有些颤。
“明天见。”陈安风的语气并无异样。
“明天见。”周越也尽量控制情绪。
走出别墅,周越快步疾行回家,在自己家外的那条小路上将兜里的东西拿出来,用手机电筒照亮。
手里是一沓钱、一张折起来的纸和一把贴在纸上的钥匙。
周越展开那张纸,手在抖。
他心里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纸上写道:
【周越,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熬过这场病,所以,我想去见一见艾松雪。
麻烦你去找趟周姨,就是林巧的姨妈,她那儿应该有一些出租的联系方式,你找个出租,拿着这笔钱,让他今晚三点来接我,告诉他,我要去南城大学旁边的那座跨江大桥。